小松俊宜发给青木的求援电报,签署的是扳本顺的名字。知晓这一电文内容的鬼子里,樱木正太和扳本顺私交很好,而且身为支队负责通讯的少佐参谋,级别足够,便敢于质问青木:“青木大佐,为什么不派援兵,你想违抗支队长的命令吗?支队长因此遭遇不测的话,这个罪责由谁承担?”
日军军规森严,上官一旦战死,手下都将要受到诘难,轻者降级留用,重者要上军事法庭,因此被处决的也不在少数。
青木成次郎当时的回答是:“支那人狡猾,你怎知道这不是他们的诱敌之举?支队长率队执行夜袭战演习,此举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听听支那军的炮火密度,其炮兵规模不下于一个团吧?支那军炮兵有限,往往一个军才装备有一个炮团。而且,支那人明显有备而来,我甚至担心,支队长他们根本是中了支那军的埋伏。樱木少佐,换作你在我的位置,请问,以求援为前提,我们该出动多少部队为宜?出动一两个大队不济事的吧?全军出动的话,临沂怎么办?囤备物资谁来守卫?”
青木所言皆是大实话,樱木正太反而被他一连串的反问难住,只能以“支那军实力不堪为虑”做借口坚持己见。青木则冷笑着抛出了学兵军就在徐州城内的事实,一下子就将他的嘴巴封死了。
学兵军啊,无论是武器还是士兵的个人能力,都不输于皇军。如果扳本真碰上了学兵军,那么只能自求多福了——樱木无奈的想着,自此再也没提救援的事情。不过他的心中却一直存有侥幸,总觉得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扳本顺临时起意才想搞这么一出夜袭战演习,怎么便恰好遇到学兵军呢?徐州距离临沂可不近啊!他不知道,早在两天前,57军便已经入驻向城了。
“真是学兵军!”站在青木身边,看着临沂城外那密集如星辰的灯火,他知道,扳本顺完了。
日军的间谍特工们,为徐州之战做了大量的工作,早在几个月前,他们便获悉,学兵军有两个师加入了张自忠的57军。
支那人在徐州聚集了大量的军队,但是拥有机械化程度如此之高的却只有学兵军。也只有学兵军能够瞒过皇军的眼线,进行这种长途奔袭吧。
“樱木少佐,你现在相信我的判断了,”青木多少有点得意,不过他很好的控制住了。他虽然进行了正确的猜想,但是学兵军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寒而栗。远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这让他在计算敌军数量时产生了误判。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出现在临沂城外的是张自忠的57军而不仅仅是学兵军的两个师。
他对身边的传令兵喝道:“通知各大队准备战斗。小村,立刻通知山炮部队,让他们随时做好还击的准备,告诉龟野,他的任务是摧毁支那坦克、压制敌军火炮!”
“哈依!”小村和另外几个传令兵点头哈腰以后,快速的跑下城楼。
早在布置阵地的时候,青木考虑到学兵军火炮的犀利,将指挥部设在了紧靠西门城墙的一处民宅里,那里刚刚假设的电话线连通着其他四处阵地。小村等鬼子每人负责一条线路,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青木的命令传达给各处。
战斗突然就打响了。青木正准备命令手下发射照明弹,好观察清楚敌军具体情形的时候,黄海福率先下达了进攻命令。一颗照明弹猛然从学兵军临时阵地上飞向西门上空,在绽放光明将黑暗驱赶掉的那一刻,冲在最前面的三辆继光型坦克同时开火,下一刻,西门城门还有城楼同时被击中,“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两个闪避不及的鬼子被炸得临空飞起,在烟与火的背景衬托下,鬼哭狼嚎着重重摔落城门前,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重物坠地声。
下一刻,鬼子据守的城墙上也升起了一颗照明弹。这颗照明弹点亮了山地师上方的夜空,青木抓住机会从藏身的城墙墙跺后面探头张望,看到了惊人的一幕。距离城墙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支那兵分散成长长的一排,他们趴在地上,挥舞着铁铁锹竟然在挖掘着工事。在皇军的眼皮子底下挖掘工事,这些支那猪难道对临沂城是志在必得,想要稳扎稳打?太猖狂了,他们难道以为皇军手中的三八大盖是烧火棍?!青木没想到城下的进攻本来就是骗他眼球的,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挥舞着指挥刀,声嘶力竭的朝两边喊道:“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用那么精准的射击给支那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吧,让他们知道,皇军是不可战胜的!”
“叭叭叭!”三八大盖的枪声密集的响了起来,不过取得的战果却有限。青木连续看见五个支那兵的头盔被打得火星四溅,终于意识到了支那人在那个距离上采取此种方式挖掘工事,竟然是经过周密计算过的。而等卫青式特有的枪声响起,他悚然一惊,终于明白了支那人费这个功夫挖掘工事的妙处——支那人一旦能够在周围近千米范围内和皇军展开对射,那就能压制城墙上的皇军,让他们无法威胁到西门外的坦克。如果任由支那坦克肆无忌惮的对西门城门进行轮番炮击,那么西门迟早会被轰开。届时,临沂高大坚固的城墙给予守军的优势也就不存在了。双方一旦展开残酷的巷战,那被动的一定是皇军——意识到这一点,青木立刻下令炮兵对西门外实行活力覆射,同时让樱木下去组织特攻队,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支那人攻入城内。
此起彼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