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贼人确实蠢钝,可能没再听到身后传出马蹄声,其中一人竟是边跑边回头望来。[800 ]
他见我正襟危坐于马上,静立不动,许是以为我这是放弃追捕,赶忙挨个示意他的同伙儿一起向后张望,逃跑的速度也是不知觉地慢了下来。
见此情景,我的鼻侧不禁有些小抽搐,这些人居然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逃命中还想着歇下来等对手,简直找死。
我当即驱使阿宝,直冲他们而去,他们见我又是奔来,慌忙转头继续逃跑,眼瞅着就要跑出着竹林。
我也不急,人跑得再快也敌不过马的脚力。
待他们跑出竹林后,不消片刻我也是跟着冲了出来,本以为就此挥剑就能擒住他们,却不想这林后竟然另有乾坤。
就在我们冲出竹林的一刹那,伴之而来的是一声尖锐的口哨,紧接着便是数声马匹的嘶鸣。
身下的阿宝顿时不安地踢踏起前蹄,自顾止步,然后不明缘由地缓缓往后退。( 800)
我稳住缰绳,用力夹住马腹,命令它继续前行。
可阿宝竟是不听我的,退了几步后就停住不动。
我从未见它如此胆怯过,不由抬眸望向前方。
只见一个黑衣人驱使数匹鞍马奔到那几个逃跑的贼人跟前。
贼人们对此也未显露出半点迟疑,似乎并不意外,一个个全是动作敏捷的翻身上马,然后策马直接踏入不远处的宽河。
我有些愣住,刚才还因伤势互相搀扶逃跑,此刻在马上却是身手矫健,让我一下子都认不出到底是谁中了箭伤。
看来我是低估了这几个贼人,他们也是狡诈多端。
不仅跟我装腔作势,让我放松警惕没有全力追击,而且还懂得留有同党在这里守候照应。
此处距离大营只有一林之隔,他们当真也是胆大妄为。
想到这里,我更是气愤难当。
竟然有异徒藏匿马匹于此,而我们却是丝毫察觉都没有。
在我看来,这绝对是对方冲我们大营明目张胆的挑衅和侮辱。
我不知觉的急喘出粗气,手指攒紧缰绳,面露恶相。
月光下,宽河被他们的马蹄溅起阵阵水花,这踏碎原本清静水流的噪声让我更加心烦意乱。
“傻头,举箭,给我将他们挨个射落下马。”
我一声令下,当即驱使阿宝直追了过去。
却听身后顺时传来轰嗵一声。
我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腰间,傻头张的勒住我的手臂已是不见。
我一下子便明了,不用回头去看也知道,肯定那个蠢货又被甩下马去了。
“傻头。”
果不其然,我微一侧身回望,就见傻头张正僵直地仰卧在地,左手举着弓擎向半空,而右手则别在身后,似是想要从箭筒里取箭。
“我追敌要紧,无暇顾你,你一会儿速速跟来。”
只要一想起先前为扶傻头张重新上马而花费的功夫,我便头痛不已。
眼下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再去给我耽搁。
于是,我只得马不停蹄地追着那些贼人,头也不回地亦是踏进了宽河。
宽河之水并不深,马蹄快速踏过,如履平地。
可是过了宽河之后的路就不那么好走了。
石子磕绊,坑洼崎岖。
前面的敌人也是奇怪,他们似乎是在迁就我的速度。
我全力追击,他们便也拼力奔逃,可我的速度稍有减慢,他们立马就能意识得到,也跟着慢下。
他们总是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让我可以瞧见他们,却是追不上他们。
就这样追了好一会儿,我忽就心生怯意,不想再追了。
因为前方不远就要进到山谷里去,两边陡峰沉在这浓墨般的黑夜中,就想趴在那里的恐怖巨兽。
我本想就此返回,谁知为时已晚,阿宝不知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
我猝不及防,随马一起摔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