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墨所居住的院落有些偏僻。
乱玥一边前面急急带路一边解释:“近半年来离墨他都完全陷入极度自责之中,御医说是极度自责引起的,我们一商量,所以讲从前院搬到了这个僻静的地方,好方便他修身养性。”
半年,无落一听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次柳无笙劫持乱玥一事,那会儿离墨都还好好的,难道是那之后的事?
不管心底怎么猜测,几人很快便到了离墨居住的小院落,果然僻静悠远。
见到离墨的样子,还是让无落狠狠的吃了一惊,先前那个儒雅的翩翩公子哥何曾变得如今这幅皮包骨头有气无力犹如风年残烛的样子了?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即便对于离落的死心生愧疚,即便对于乱玥爱离落而不爱他心有不甘,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时间将自己折腾成这幅田地呀!
乱玥没有料无落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由侧目不解。
“这位是在下拙荆,估计是被令夫的样貌所吓到了。”念北天一边探离墨的脉搏一边向乱玥解释。
乱玥一听果然不再侧目,随即又去看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离墨:“可不是,尤其是最近几日消瘦得愈发的可怕,这从昨日清晨一直睡到现在都未见醒来,方才御医还说、还说……”
念北天又去掀离墨深陷下去的眼窝,灰白的珠子一动不动,不由摇头。
“怎么样念公子,江湖都传闻你的医术尽得毒医的真传,若是你也没有办法了那离墨可就……”乱玥一见念北天摇头哪里还稳得住身形,差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少夫人莫急,他这是长时间进食甚少,身体机能萎缩厉害,再加上心里郁结愈来愈大,这是想要活生生将自己困死的田地。”
“可有办法?”乱玥一听又急急问道。
念北天所说和那些御医基本不谋而合,但却个个都束手无策。
“你平日可都是熬制的参汤水给他进补?”
“对,御医说如果他长时间不进食会饿死的,但别的他根本就吃不下,所以才只能熬了参汤给他喝的。”
“虚不受补,赶紧去弄点稀粥清汤来,记住,只需有清汤,一粒米也不可有。”
“好,我这就吩咐她们熬制。”乱玥一听有办法,再顾不得身形狼狈,说着就要朝外喊人。
“不行,还是我亲自去吧,我怕她们做不好。”乱玥走到门口又自言自语道。
“念公子,离墨就有劳你了,我这就去给相公熬制清汤无米粥。”
念北天点头:“我也正好需要给他推宫活血,估计两刻钟之后他便会醒来,这期间最好不要有人前来打扰。”
“恩,好,我这就吩咐下去,那念公子可还需一应物品?”
“不需。”
“那就有劳念公子了。”乱玥抛下这句话又对门外的丫头小厮一阵吩咐这才火急火燎的朝后厨跑去了。
无落这才走进了离墨细细去瞧他,越瞧,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究竟是怎么了?”
“恐怕只能将他弄醒了一问才可知。”念北天果然去取随身携带的袖珍药箱了。
无落见状不由多看了念北天一眼:“那你方才对乱玥所说?”
“瞧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特征显然可见,至于他心底究竟郁结什么,或许还会劳烦夫人。”
“所以你才支走了乱玥?”
念北天将轻得可以的离墨扶起来:“夫人来搭把手。”
无落赶紧将离墨软绵绵的上半身支起来。
念北天又将离墨胸前的衣衫拔开一些,露出了胸前一片苍白的肌肤。
无落在离墨身后,想要伸过头来看念北天,念北天抬眼睨了一眼无落:“非礼勿视。”
无落没忍住吐了吐舌头,又去看她根本就瞧不见的光景,还是乖乖缩回了脑袋:“他可是我大哥。”
念北天专注于将手中的银针一根根刺进离墨的胸前大穴:“所以我才没有哄你出去。”但是看却不可以。
无落不由有些好笑的瞪了一眼念北天,正要再说什么却感觉手下的离墨身子微微一震:“他醒了?”
“快了。”念北天刺好最后一根银针,从无落手中接过离墨,将人又平稳放了下去。
无落退出床边,觉得屋内闷得慌,一瞧却见四周窗户都是紧闭的:“可以开窗吗?”
“将稍远的那一扇打开一些。”
于是无落便朝离得最远的那扇窗户走去。
“你、是、谁?”人才走到窗子跟前还没有碰到窗户,便听身后一声极为虚弱的男声,断断续续像是一个长久时间没有说话而不会说的人。
无落赶紧利索打开了一半窗户,急急折回身形一瞧。
离墨胸口银针闪闪,那双深陷的眼睛却睁开了,直愣愣的看念北天,看起来有些机械。
“在下念北天。”
离墨似乎对自己问的问题并不感兴趣,又去盯自己胸前的银针:“是、你唤醒、我的?”
“难道你想就此长睡不起?”念北天从善如流,他问什么自己便答什么。
离墨这次不再开口了,沉默似乎是他最好的回答。
“你可知道你如今这幅德行可急坏了乱玥?难道你不爱她了?”无落见之不由生气,走到离墨跟前毫不客气的反问。
她可记得半年前悬崖边上离墨对于乱玥的感情浓烈得可以一命换一命的,究竟有什么能让他生出如此消极的念头?
离墨一听眸子一转,去看蒙面的无落:“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