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桥跟着宋鸿礼来到了办公室。
王桥道:“我一直在思考邓书记交待的创新基层组织建设的事,带着这个目的走了一圈,越走越发现基层组织建设非常重要。”
宋鸿礼从信访工作会开始脑门心上就写着一个“忧”字,闻言就道:“谁都知道基层组织建设非常重要,每年组织部门都要花很多心思在上面,办法是一个接一个。这些年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叫挡也挡不住,团也团不拢,眼见着一个个青壮年就跑到沿海去,剩一群中老年人,基层组织失去了新鲜力量,难搞啊。”
一直以来,王桥都觉得宋鸿礼是一位能力出众、性格强横的领导,听了此语,突然在心中涌起一个词——暮气。他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再次确认“暮气”两个字,暮气和保守联系在一起,也意味着暮气者必然在工作和人生道路上开始走下坡路。
王桥看着两鬓霜白的老书记,委婉地道:“我到基层工作的时间尚浅,对基层组织建设理解得不深。”
宋鸿礼马上就意识到刚才的说话方式在王桥面前不太妥当。他在王桥面前一直存了“欺老莫欺小”的念头,王桥从年龄、学历到能力都不错,再加上带着省委组织部选调生光环,而且已经站在镇长位置上。宋鸿礼心里有一本账,当他六十岁退休的时候,王桥才三十来岁,到时绝对会掌权的。现在他对王桥进行帮助,也就是给自己两个儿子创造比较好的生存和发展条件。换一句话说,宋鸿礼有了给儿子们留条后路的打算。
进了屋,宋鸿礼坐回到办公桌后,道:“我在基层工作时间太长了,受老思维影响很大,不免消极,你工作时间短,看问题角度不同。反而能看出些新意。”
听到老书记迅速调整了说法,王桥还是很承情的,也不矫情,撕开一包烟。递了一枝过去。宋鸿礼接过这枝烟,不点燃,只是夹在手上,道:“少抽点烟,免得肺被抽成老腊肉。”
这时黎陵秋和李绍杰来到门口。李绍杰就要直接进来,黎陵秋知道宋鸿礼的脾气,低声道:“书记和王镇谈事,我们等会。”李绍杰是从检察院下来的,与黎陵秋看宋鸿礼的角度不一样,道:“几句话就说完。”黎陵秋坚持道:“还是稍等一会。”
宋鸿礼见到两个副手站在门口嘀咕,道:“进来吧,我和王镇又不讲秘密工作。”
黎陵秋和李绍杰进了办公室。黎陵秋就将组团旅游的方案大体讲了讲,再由李绍杰作补充。宋鸿礼道:“方案没有啥问题,你们执行就是了。用钱别找我,找王镇。”
王桥马上表态道:“少年时代,我就帮着家里去市场卖自产的农产品,是会算帐的。旅游用钱是有定数的,若是跑一个上访户到都城,不仅经济受累,还得政府上受影响。比较起来还是把钱花在前面好。你们专心把事情办好,城关镇就算再缺钱,这点钱还是挤得出来的。”
得到了两个老大首肯,两位副职高高兴兴去办事。
李绍杰道:“王镇还没有满三十岁吧。我当时要来城关镇时。还想着这种年轻领导肯定有点骄傲,没有想到很会处事啊。”
黎陵秋在班子成员中算是最了解王桥的,道:“王桥虽然年龄小,工作时间短。可是能力很强,非常沉稳,远非一个会处事就概括了。”
李绍杰感慨道:“真是人比人得气死人啊,我都四十出头了,才到城关镇挂个副书记,王镇这么年轻就执政一方。不能比啊。”他又压低声音道:“听说王镇差点成了邱检的妹弟,他们两家联手,倒真是强强联合。可惜王镇和邱检妹妹分手了,太可惜。”
黎陵秋道:“男女的事,谁说得清楚。”
在书记办公室里,王桥则开始字斟句酌地谈想法,“跑了一圈,我倒是有些想法。但是这些想法不仅仅是跑了一圈得到的,是和我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系。我小时候住在柳河镇二道拐小学,村委会办公室就在旁边,村里开会的时候,我经常旁听。所以,对村两委运作情况模式还算是非常了解的。”
宋鸿礼最怕“钦差大臣下车伊始就哇哩哇啦乱放炮”,听到王桥自讲经历,点头道:“难怪王镇对乡村一点都不陌生,原来还有这段经历。”
王桥道:“我这次到了江老坎的青桥村,受到启发最大。我将青桥村一社、三社发生的事情和小时候经历以及现在政策结合起来思考问题,觉得当前基层组织建设有一个问题非常突础,这个问题就是包办代替,村里大事由镇村两级领导思考、决策和组织行动,老百姓被动接受,没有主人精神,完全没有积极性。镇村只要好心办了错事,轻则被埋怨,重则引起上访。”
宋鸿礼微微点头,但是反问道:“昌东处于浅丘地带,社员总体来说是小聚居,大散居,说得直白点就是一盘散沙。如果不依靠村镇组织,根本办不成事。现在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是计划经济,当年公社干部一声令下,成百上千的社员就被组织起来修水库,除了一点工分以外,什么都不用支付。现在社员都忙着赚钱,村里开个会,不发误工费,社员都不会来参加。在这种情况下,你让他们自我组织干大事,理论很好,实践上行不通。”
王桥十分熟悉宋鸿篮退悸罚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讲,道:“我有一个充分发挥村民参与积极性的设想,核心要点是针对村级经济发展规划、村级财务预决算、村内兴办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