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一场大决斗,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当克伦斯躲在暗处,将枪口对准叶秉兆的时候,季淳风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身出来,替叶秉兆挡下了那枚子弹。
“你既要报仇,又何必替我挡下这一发子弹?”叶秉兆抱住受伤的季淳风,看着鲜血从他的衣服下涌出来,黑色的布料将他的鲜血颜色遮掩,却难掩那片湿润。
季淳风只觉得浑身发冷,他抬手揪住叶秉兆的手臂,惨淡笑了一下。“你放过我那么多次,我也该回报你一次,不是吗?你的父亲救过我,也养育了我,这一次,我们都扯平了……”
他是含笑着闭上眼睛的,在大铁闸内的黎妍一直都听着外面的动静。是她带着季淳风过来的,自然是跟季淳风形影不离。当她听见枪声响起的时候,疯了一样从里面冲出来,她从叶秉兆的手里将季淳风抢了过去。他还没有爱上她,他怎么可以死!
她对着叶秉兆他们大喊道:“你们都错了,都错了!淳风他不是要害死你们,他只是要为他的父亲洗刷冤屈!他父亲的愿望是要扫平所有的冥夜集团,淳风只是在继承他父亲的遗志!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背叛你们,你们不会知道他的心里有多么痛苦,你们都不知道……”
眼泪从她空洞的眼睛里落下,她颤抖着手指抚摸季淳风的脸颊,哭得撕心裂肺。
季淳风一直在痛苦中煎熬挣扎,从他知道真相的那刻起。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也参与一起建立的冥夜集团神话,还有他最爱最爱,到最后都心心念念的女人。他怎么会想要叶秉兆死?
他是她的亲大哥,如果他死了,叶蔚蓝会恨他,而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她的恨。他可以狠心分手,狠心将她从他的身边赶走,狠心将她送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将所有的痛都留给了自己,唯独不想要她的恨带来的疼痛。
季淳风早就想好了,如果有一天叶秉兆死了,叶蔚蓝来为他报仇的话,他一定会欣然赴死。可是,幸好幸好他的结局不是那样,他庆幸自己替叶秉兆挡下了那一枪。他自私的想着,如果有一天,叶蔚蓝知道是他救下她的大哥,那么她的心里就会有留有他的地方,那一个角落里会有他的位置……
这一生,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他要她记着他,来生,他一定会再次找到她,与她相逢,再不会将她送走……
黎妍抱着季淳风,艰难得、跌跌撞撞向钻矿的出口走去,这次,谁也没有为难她。人们只看到一个伤心欲绝的女人抱着她的最爱离开。
“不好,警方跟来了。”在洞口望风的人跑进来通报,神色匆忙。
叶秉兆跟众兄弟对视了一眼:“看来,那些警察是淳风通知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一网打尽的计划。”他对着那个早已没有了那两人踪迹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凝俊。这个钻矿里,只留下他们冥夜跟焰门的两方势力。警方一来,谁也逃脱不掉。
他们是瓮里面的两只鳖,只能等着人来抓吗?
“老大,趁着他们没有进来,我们赶紧杀出去,还来得及。”赵世嘉道。
叶秉兆敛眸思索了下,摇头,反而勾起一个笑容:“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时,同样得到风声的斐迪南跟克伦斯已经安奈不住,从大铁闸后面跑出来。那个出口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两方人马再一次在地下的矿洞平地上对阵。“叶秉兆,我们现在不是一决高下的时候,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如果你纠缠不放,大家只会同归于尽,便宜了那帮警察。”斐迪南道。
“是啊,来日方长,以后我们有的时候机会再决高低,没必要抱着大家一起死,而且我也不想在监狱里面见到你,你们走吧。”叶秉兆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的斐迪南跟克伦斯只想摆脱警方,他们认为叶秉兆想的也是跟他们一样,河蚌相争,谁也不会占到便宜,只有渔翁得利。出口只有一个,叶秉兆先让道,无非是想让他们打头阵,先对付警察。
不过,此刻他也不想计较那么多,逃出去要紧。指不定谁遇上警方呢,他们一方在外面有秘密藏着的直升机,只要抢先逃出去,就可以桃之夭夭,只剩下叶秉兆跟警方纠缠,拖住他们。谁是那块诱饵,谁帮到谁,还不一定。
叶秉兆在斐迪南一行人快要走出时,对着最后的斐迪南说了一句:“不过,我想将来最后的胜者会是我们冥夜,你信不信?”
斐迪南邪笑回他:“我只相信,最后的赢家会是我,叶秉兆,你的好运气也许在今天就会用完。我先说再见。”
在焰门的人悉数离开之后,洛特急问叶秉兆:“老大,为什么放他们走。我宁可炸了这个军火库跟他们同归于尽。”
“洛特,你说得对,我要炸了这个军火库,不过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叶秉兆一脸意味深长。
“什么?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章不禁相问。在焰门的人离开之前炸了这个军火库,死了还有人陪葬,现在这算什么?
“我不会想要寻死,夏瑾跟蔚蓝还在等着我们回去,所以,我要寻找活路。如果我们跟焰门的人一起离开这个矿,那么,以后,我们只能是亡命天涯,再也不能跟我们相爱的人有生活一辈子的时间。”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念头在叶秉兆的脑海一闪而过,他的眼睛闪着精明的亮光,嘴角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