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上次大战告捷,已过去一月有余,惊羽和顾神医,以及那些痊愈的小兵都回到了赤岭关军中,朝廷的粮草也在半个月前到达。
然而,南帝却迟迟不见任何动静,仿佛放弃了南宿臻这个太子。
军中几个将领日复一日地着急,而东惜若却日日悠闲自在,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张虎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带领其余三位将领见她,此时,东惜若正靠在案几上,懒懒地握着画笔,在纸上涂涂抹抹,不知在作什么画。
张虎几人作揖行礼,她也未抬头,只微微点头。
“公主殿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南帝恐怕根本未将南宿臻放在心上,否则怎么迟迟不见使者来?”张虎问道。
其余一人也接上话:“南帝会不会不答应?毕竟一座城池,还得任我们挑选,是谁都不见得会答应。”
东惜若却不以为意,一边伏案作画一边缓缓道:“南帝答不答应,都是他的损失。他答应了,最好不过,若是不答应,”她话语一顿,将紫毫搁在笔架上,抬起脸来望帐外看了一眼,双眸莹然,“不答应,那便杀了南宿臻。”
所有人都一震,最后也认为,倘若是这样,也只有杀了南国太子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时,秦上校上前一步建议道:“公主殿下,南帝不答应的话,我们何不将南宿臻的尸体挂上城头,鞭尸七日?”
闻言,东惜若目光落在秦上校身上陡然一冷,似讥讽:“我东国乃礼仪邦交之国,城头鞭尸的事情乃是小人之道,有失我东国风范,介时杀了他便是。再说,南宿臻在南国百姓中享有贤明美誉,到时候挑起民愤倒显得我东国霸道小人了。”
秦上校心中虽不服,但也只得黯然道:“是末将考虑欠周全了。”
“报!”正在此时,军中守兵急急忙忙地进帐,禀报,“禀报将军和公主殿下,南国使臣来见!”
东惜若唇角微勾:“请他进来。”
“是!”
守兵飞快奔出帐外,张虎等几人听闻消息,眼睛都不约而同地亮了一亮。
待守兵出去,东惜若迅速收拾了案几上的画,走至张虎跟前,语带恭敬说:“将军,请上座。”
张虎正要拒绝,她立刻截断道:“事关东国大局,我一介公主岂能随意参与,这自然要将军亲自接见使臣,让本宫一个舞勺女孩执掌大事,极有可能让南国小看我东国。”
张虎有些愤愤不平,正欲反驳,她又道:“将军无需再多言。”
说罢,东惜若抱着一卷画和紫毫走出了营帐。
帐外,那守兵正领着一人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东惜若举目望过去,晨光中,那人逐渐清晰的容颜俊美无比,满身清贵流华,那男子似是感觉到有人看他,不由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东惜若立即侧了身子,往帐子后面迅速一避,朝军营后面的那片草地缓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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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碧洗,晨光如水,一线水漾的光源透过树叶的细缝射落在女孩的半张脸颊上,有些虚幻。有一人轻轻地缓步走近,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女孩的半张脸不太真实。
他走近微微俯下身子一瞧她手上的画,不由失声笑出了声音,很快得出结论:“姑娘的画法和风格过于混乱参杂,没有自居一格的风格。”
东惜若却依旧神情自若地纸笔作画,头也不抬地懒懒道:“不为阁藏,不为炫技,只是无聊罢了。不过,说起来,阁下倒是颇喜欢偷偷摸摸看人家小姑娘。”
年轻男子脸色微微一郝,想起方才的冒失行为,当真有些难为情起来,他长身一揖,朝她:“鄙人谢辞,来这里透透气,无意间看到姑娘在这里作画,便想着前来看看,望姑娘见谅。”
他话一落,东惜若这才抬起头来,年轻男子背对着光源静立在她的眼前,气质清贵俊美,竟然是方才她看到的南国使臣。
“你是谢辞?”她问。
年轻男子点头:“姑娘认识我?”
“不认识。”东惜若轻摇头,转而自顾自地作画。
她不认识,但却是听说过。
谢辞,南国当朝宰相,十六岁那年殿试被南帝亲封新科状元。听闻,当年他意气风发立在金阶下指点江山,他的出现仿佛是南国整个朝堂上一道强光,映亮了南帝就不见光芒的双眼。
可是,最后谁都没有料到,那样一个拥有恢弘壮志的绝艳少年,却被南国奸臣姚相所用。前年冬天,姚相一家一夜之间忽然暴毙,理所当然,谢辞成了下一个大奸臣,逐渐从一个人人敬仰的状元郎,沦为暗里遭人唾弃辱骂的奸相。
东惜若奇怪的是,谢辞是三皇子一党,此次南宿臻落难,定然和三皇子一样,巴不得他最好就此死在东国军中。
这南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派一个奸臣当使臣。当然,这也不排除南帝已经弃了南宿臻这个太子。
“姑娘的画上有了一块污点。”谢辞俯身指出她画中的失误,“姑娘心中有事?”
东惜若淡淡问道:“公子说的哪件事?”
谢辞被问得一揶,答不上来,只觉得眼前这个不过及笄的女孩过于镇定和冷漠,他怀顾了一下四周,缓缓开口:“这里是军营,任何女眷不该私闯军营,否则论犯军规处置,姑娘是何人?”
东惜若置若罔闻,淡淡一笑:“公子看我像什么人?”
谢辞又被问得答不上来,在军中出现的女眷,他该如何想?军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