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小心慢小心,从陵监拉菜籽儿油的时候还是把冯保吵醒了,连着还有几个起夜的兵士,也跟着过来看热闹,正好帮着上架子挂球囊,省了老赵老刘爬高。
“老赵老刘,你俩去把拴吊篮的绳子弄短点,上次没成功,咱家怀疑绳子也有点长,热力不够!”陈默吩咐着,又指挥两名兵士将装满菜籽儿油的陶罐搬到吊篮上。
几名女子举着火把站在旁边给众人照亮,魏朝跟李天佑也跟着帮忙,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冯保站在陈默旁边,忍了好几忍,到底还是问道:“少言,这回能飞么?”
陈默也不知道能不能飞,望着已经挂到架子上的球囊,伸手感受了一下,有风,不大,一二级的样子,摇摇头:“说真的老祖宗,晚辈心里也没底儿啊!”说着一顿,握了握拳:“所以,这一回,晚辈想亲自上吊篮儿……”
“不成!”冯保坚定的截断陈默:“你伤还没好利索,再说,你的价值不在这里,为了这件事儿冒险太不值当,万一……”难听的话他没往下说,火光下眼神却十分坚定。
“冯公公说的是,少言,还是让咱家来吧!”李天佑恰好过来,主动请缨。
陈默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你俩都别劝咱了,这大孔明是咱的主意,连着失败,这回万一有个好歹,咱不能让别人替咱冒这个险了……其实也没多大危险,吊篮有绳子连着,飞不起来就飞不起来,飞起来也飞不远,见势不妙,你每就在下边用力拽绳子就是了!”
“那也不成……”李天佑还待再劝,却被陈默摆手制止:“天佑兄,咱知道你是怕咱出事,好意咱心领,这事儿咱主意已定,你就别再劝了,不然,以后咱俩兄弟都没的做!”
听陈默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冯保和李天佑都无话可说,只能叮嘱他一切小心,再不多言。
终于准备就绪,陈默手拿火折子走到吊篮旁边,回望众人,见大家全都神色紧张,彩玉更是躲的远远的没有上前,心中愈发没底,强自一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爬进了吊篮。
“小陈公公,你可得小心啊!”王嫂叮咛道,李天佑欲言又止,冯保紧皱眉头,老赵老刘两个大男人居然手牵手站在一处……
不知怎么,陈默心中忽生豪情,大喝一声:“大家瞧好吧!”拔开火折子上的盖子,深吸一口长气,悠悠吹去,待到这口气将尽未尽之时,火折子火光闪动,终于跳起了火苗。
凑近火绳,呼,但见火焰暴涨,伴着浓烟冲天而起,奔涌着向已经缩小的球囊收口而去……
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抬头仰望。
自从冯保来了之后,彩玉就悄悄躲到了远处,坐到了干枯的草地上,此刻也站起了身,粉拳紧握,口唇紧闭,双眸圆睁,心中不时反复一个声音:“这回能成么?这回能成么?”倒比着吊篮中的陈默还要紧张百倍。
球囊慢慢的鼓了起来,火光照耀下,仿佛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火炭儿。这也让大家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这一回,该不会又失败吧?
“咯吱吱……”连接吊篮与球囊的绳子越绷越紧,发出刺耳的声音,声音不大,仅够陈默听到,却如同有形一般,化作小手,探入他的胸腔,挠抓他的心肺。
这让他的心紧紧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吊篮的边沿儿,青筋都冒了出来。
时间仿佛凝滞住一般,粘稠的活像加了许多面的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错觉,陈默突然感觉吊篮儿晃了一下。
“动了动了……吊篮儿动了,要飞了!”王嫂指着吊篮儿大声高呼,可是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时,却发现那吊篮儿好好的墩在地上。
“哪里动了,该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李天佑细声埋怨,话未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真动了,哎,真的动了哎……”
“离地了,飞了飞了,它娘的,还真飞了啊!”
“快看快看,嫂子你快看啊,真的飞起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达着惊讶之情,猛见那已经离地而起的吊篮突然一颤,冯保当先反应过来,冲着抓着架子上横杆垂下来绳子的兵士们大喝:“抻绳子,快点让球囊跟横杆儿分开……”
大家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老赵老刘与刘家小子刘杰脚下像安了弹簧,分别奔向三个架子,推开已经瞧傻了眼的兵士,抓着绳子,用力拉动另外一根控制横杆顶端固定球囊的拴子的细绳,同时拖动粗绳同时向一个方向转动横杆。
“那位军爷,快抻绳子啊!”老赵更是急的大呼,终于惊醒了第四个架子下边的军士。
只见他依着老赵他们的动作拉动绳索,已经略有些歪扭的球囊最后一端终于脱离了横杆,颤了两颤,晃晃悠悠的向上飘去,越飘越高……
“太好了,终于飞起来啦!”众人同时欢呼,远处的彩玉更是一蹦三尺,如同一只轻盈跳动的云雀。
随着吊篮儿越升越高,感受着耳旁呼呼的风声,陈默奔马般的心跳终于渐渐平复了下来。不过,他仍旧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老子真的飞起来了吗?世界记录,难道真的就这么创造出来了?
直到低头下望,发现地面上举着的火把飘飘渺渺,如点点萤火之时,他才确认,是的,老子确实飞起来了,飞翔的历史,已经由老子改写了。
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即使马上死了,这段穿越的经历也值了——大明中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