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见玄恆久久不从树上下来,一时心急,便提气上了大树,正好见到女子与玄恆对峙,玄恆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女子见到是四月,赫然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还没走?”四月打量着裹在羊绒地毯里的女子,示意玄恆脱下外袍,给她披上,洁白的脸庞五官极为清秀,难怪会惹得那黄发将士兽性大发。
“我说过会等你回来的。”女子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
“小姑娘,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玄恆在一侧说道。
女子望着远处,眼中含着盈盈泪光:“我早就没家了,都是那些该死的鞑靼莽子。”看来又是一个受鞑靼大军铁骑践踏的可怜女子。
战火连连的局面,最受苦楚的还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到底这何年何月才是个头啊!
玄恆将女子抱下大树,一身月白长袍的玄恆丰神俊逸的从树上落下,四月却发现女子在玄恆怀中竟微微红了脸,对于年少情事尚且懵懂的四月不明就里,眺望着远处的鞑靼军营。
“这里距离鞑靼大军的营地太近,此地不宜久留。”玄恆望着远处跳动的火光,本以为昨夜一场奇袭,定会让鞑靼大军遭受重创,却不料今日便发现鞑靼大军转瞬便恢复往日那般秩然有序,依旧在调兵遣将,果然是那人亲自领军,想到那人,玄恆脸上不禁带上厉色。
忽而听得后方沉重的车轮声,鞑靼大军已然从营地向帝都发起强攻,四月暗道不好,将女子推入玄恆怀中:“我回皇宫看看,你先带她离开。”
顿时火光冲天,手执弯刀长戟的鞑靼士兵在一声令下纷纷冲向帝都城楼,高鼻深目,肤色黄黑的鞑靼人,嗷嗷怒吼着,正漫山遍野的冲了过来,警哨声响,城楼滚落下点燃的火球,火光映红了整个夜幕,城中妇孺一片哀嚎……
外间的战火如火如荼,沈青岩身着墨色玄袍手执黑子端坐在缓缓向帝都城楼行近的车驾之中,旁边放置着一盏温茶,沈青岩端起茶盏轻呷了一口,饮久了鞑靼草原的牛乳荞茶,这洞庭湖碧螺春的香味悠长缠绵,实在令他爱不释手,外间已是一片人喊马嘶,场面极其混乱,可他眼中却淡然如尘,大局在握,手中黑子随心落下。
车中情形与外间的厮杀截然不同,却又丝丝相扣。
端坐在棋盘对面的鞑靼王子嘴角牵起一抹笑意,那么倨傲的姿态被他做出来却是浑然天成,贵不可言,看着师父随性落下的一子,望向棋盘之上,鞑靼中人少有精通棋术之人,可鞑靼王子穆敖却是一个异数,他不关对华夏文字充满仰慕,更对棋盘之术精通,师父曾说过,棋局如战场,一子落则百局生,牵一发而动全身。
端详着师父淡定自若的神情,心中早已有数,父王对师父身怀异术的师父奉若上宾,尊为国师,更将自己最优秀的儿子拜在门下做了他的徒弟,师父曾当着众多草原勇士的面徒手执箭射下翱翔在天际的雄鹰,向来崇尚武力的鞑靼彪悍勇士更是对他尊崇万分,只见师父信手一挥,凌厉飞过的长箭便已夹在两指之间,扔下手中的长箭仍气定神闲的打量着棋盘,年轻睿智的穆敖王子落下一子:“师父承让了。”兵戈相交声在车外响起,远处皇宫已燃起熊熊烈火,燃炽了半天的红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