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斌次日醒来,便听见城楼中搬运声吵杂声不绝于耳,刚踏出帐外看见许多百姓扛着锄头,牵着牛车正搬运着巨石,瓦砾,更有些人,将自己家房顶给掀了,用牛车将瓦砾这些东西源源不断的运到城楼。
李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正好关肃从帐中伸着懒腰持了关公大刀出来,见到这么一番场景,更是连嘴都合不拢了。
拉过一名正在搬运石块的百姓问道,才知道昨夜有人潜入房中,告知他们若是想要守住泽州,便有一份力出一份力,将家中附近的巨石瓦砾都运到城楼之上,每份书信上面更是有苏帅的帅印,他们不敢不从,连夜便将这些东西运到了城楼之下。
李斌与关肃赶往城楼,只见石块与瓦砾已经堆得如同山丘一般,百姓还在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两人互视一眼,登上城楼,只见四月一身白衣坐在城楼之上,悠闲的用着早膳。
见到他们前来,更是挥了挥手,招呼他们过来用膳。
两人慢吞吞的坐下,四月亲手盛了两碗粥递给他们,关肃接下粥喝了一口,拧眉说道:“怎么是甜的?”
“吃点甜的好暖胃,待会儿可是一场恶战。”四月慢悠悠的喝着碗中的甜粥,关肃拧紧了眉头,他向来不喜欢吃甜食,如今两军对垒,昨日还是血海森森,今日他却坐在城楼喝甜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喝完碗中的甜粥,四月抬眸说道:“果然没有花吉做的好吃。”
侧头看着李斌一动不动的坐在椅中,轻笑了一声,便起身站在城楼之上,远眺着不远处的鞑靼军营。
关肃看了李斌一眼,那碗甜粥一口未动,便想要端过李斌面前的甜粥,手还未伸到,便被李斌凌厉的眼神扫视,只得收回,拿起馒头啃了两口。
“吃完了,收拾好了才准下城楼,等会可要下雨了。”四月抬眼看了看渐变的天色,两人还未及反应,四月已经下了城楼,对着百姓说道,待会儿下雨了就别出来了,躲得越远越好。语态轻松的跟与人谈论着今天天气如何如何一般。
“这可真是一个奇人啊,看看,兵临城下毫无担忧。”关肃看了一眼四月,面带不屑言语中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钦佩,捏紧了手中的关公大刀。
不知怎么的,李斌见到四月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反倒安心下来,不理会关肃那番神情,默默的将碗中的甜粥喝下,吞进肚子,一股暖流缓缓流过,果然舒泰了不少。
果不其然,四月下了城楼不多时便下起绵绵细雨。
四月站在城楼下避雨,李斌轻声下了城楼,满腹疑惑的看着四月,四月转头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将着泽州城中百姓的性命都当做儿戏了。”
李斌笃定的摇了摇头,虽不知四月有何计策,但是从见到四月开始,他心中便对四月油然而生一种连他也不知由来的信服。
“昨夜我就跟你说过,鞑靼向来擅长于攻城,可他们并不深谙守城之术,如今泽州守将不多,我能做的,便是减少损失,让更少的敌军威胁城楼。”四月微闭的双眼,靠在青墙之上。
“那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李斌担忧的说道,“那能坚守到何时?”
“守得住也得守,受不住……”四月顿了顿,“想尽办法也得守,等到西北墨氏一族赶来。”
西北墨氏一族,李斌几乎快要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沸腾的血液,对四月的佩服更是加深,真想不到她居然还能让西北墨氏一族前来驰援,想到那西北墨氏一族,那可是大胤最富有传说的一支军队,更是所有将士心中的不败战神,自开朝以来便戍守西北边疆,大胤保的几百年的平安,墨氏一族居功至伟,不过墨氏一族向来偏隅西北,就连鞑靼大军攻入帝都也未见援军,怎么会绕到那么远的距离,前来驰援泽州这一个小小的城池。
“玄恆啊玄恆,小师妹的身家性命可就系在你身上了呀。”
“传令下去,三军戒备。”四月行到李斌身前,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李斌,才指令到,“这场雨快要停了。”说完,便登上城楼。
果不其然,连绵不绝的春雨不过一个时辰便停了,阳光划破云层,将云边都镶成金色,天地为之一清。
远处号角声起,尘烟由远及近,仿佛一大块黑影遮天蔽日,远处响起秩然有序的行近步伐,规整化一,远眺出去,只见鞑靼大军行程并不见得有多快,却有一种威势势不可挡。
城楼上的将士一见,气氛变得紧张不安,四月带着众多将士站在城楼之上,李斌放眼扫视了一圈,黑压压的一片鞑靼大军笼罩在薄雾之中:“大约有三万人。”
众人一听,更是焦灼不安,三万鞑靼大军啊……泽州城中稍能战斗的将士加上昨夜四月带来的义军不过也才一万左右,面临着三万人的鞑靼大军,心中更是越发没底,胆战心惊,甚至有些将士见到这般,手中的武器都已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惊起众人一片寒颤。
“捡起来。”清灵却极具威严的声音响起。
身着白衣的女子傲立在众人之前,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神圣又缥缈,英姿更见飒爽,一双眼眸深不见底,仿若一汪碧泉,扫过众人,众人只觉得悚然一惊。
“我敢断定,现在肯定有人怕的要死。”四月笑声清脆,“我也怕死,可是我作为天灵山的传人,眼见着鞑靼大军兵临城下,践踏河山,便容不得我怕。”
那坚决凛然的语气让众人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