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昔在身后吼道,带着声嘶力竭,快步跑到四月身侧,拉过她的手,固执的将她带入怀中,“不是你想的那样。”
四月淡然抬头,那眸子对上上昔的眼,深不可测,带着不明觉厉的寒彻。
“我确实与洛家小姐有过婚约,但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世间还有一个许四月。”上昔急切的说道,“我与她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她允我云州十三郡与洛氏五万亲兵,我答应她……”
“你答应她待他日天下一统,你便许以中宫之位。”四月一语道破。
上昔凝住身形,低头看着四月,固执的拉过她的手,沉默良久终于说道:“你跟我来。”
上昔将她抱上一匹白马,牢牢的环住她,扬鞭促动身下之马,直往大营北面而去。
不知快马奔赴了多久,四月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快散架了,可身后之人却牢牢的将她拥在怀中,一丝也不敢松懈,四月心中的郁闷早在这一路奔驰之下消散。
直到天际显出鱼白,斜照在苍茫大地上,远山雄浑,隐约有金色的云海翻腾,山峰的轮廓也被镀上一层金边,上昔扬鞭遥指着远处:“那是龙啸关,鞑靼大军便是从那里长驱直入。”
四月紧抿着嘴唇不言语,她如何不知鞑靼大军便是从那里长驱直入攻下帝都,践踏中原的。
上昔缓行着马,不多时便来到一个城池,原本应该繁荣川流的街道却紧闭着房门,店肆萧索,大街上几乎没有任何人,空旷的只听见他们笃笃的马蹄声。
破败萧索的城池经过一番战火俨然成了一座死城,带着她绕过民房,来到一处破庙,里面尽是衣衫褴褛躺在地上呻吟的乞丐。
“当初我无权无势,空有一身抱负。”上昔看着眼前之景,正色道,“我曾也跟他们一样,食不果腹,险些被饿死,若不是洛家小姐搭救,怕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后来我在西北遇到了玄恆,得他辅助,我才能够组建义军,有了后面这一番机遇,他们皆道义军得天之道,四方来投,可义军也是人,也需要张口吃饭,洛家小姐便倾尽家产送来粮食和兵器。”上昔缓缓说道,“我对她并非男女之情,只有感激之意。”
四月侧身下马,走到一名乞丐身前,两指探上脉门,紧拧了眉头,心中却是阵痛不已。
鞑靼与中原征战多年,两国仇怨深似海,可最受苦楚的还是这些百姓,战火之下,家园被毁,亲人离散,连生死亦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
四月默然的闭上双眼,她不能怪上昔,她又如何能怪上昔,他也只是拼尽了全力想要守护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百姓。
两人一番忙碌,四月施针救治着这些病重无法迁移的百姓,上昔取下马上微薄的粮食分给这些百姓。
从破庙出来之时也已是灿阳高耀,上昔低头看着四月,一袭白裳早已在那些乞丐中被染得有些污浊,却也抵不住她的灼灼光华,拉过她将她拥在怀中:“待他日天下大定,我便带着你去看这大好河山。”
四月蓦然抬头,对上他澄澈的眼神,上昔将她在怀中拥的更紧:“万顷江山,怎敌得过一个人间四月。”
“不,我要看你他日君临天下,指点江山。”四月笃定的说道,如此心怀天下的人,又怎么能为了她放弃一统天下的宏愿,“你忘了当初你说过,你愿天下归宁。”
“那你是原谅我了?”上昔惊喜的看着四月,四月轻抚着披散下来的长发。
“若是以后你有了三宫六院,那我这日子还要不要过的。”四月低声喃道。
风在这一刻停了,云在这一瞬停了。
上昔凝视着她,手心微微出汗,捉住四月的手放在掌心之中,对天起誓:“我凌上昔对天起誓,此生唯有许四月是此生挚爱,愿以身为聘,天下为礼,求娶天灵山许四月为妻,此生唯妻只有许四月一人,若违此誓定……”
四月连忙阻止上昔接下来要说的话,心中却是感动万分,抬起头对着他释然一笑。
“好了,我知道了。”四月低声说道,脸上不禁漫上一抹绯红。
“如此说来,你愿意下嫁于我了?”上昔追问着四月,“你放心,我定会跟洛家小姐解释清楚的。”
两两相望,此时无声胜有声。
四月抬头对着上昔笑道:“一夜未归,怕是花吉要急哭了吧。”
上昔被她一言逗乐,带着她翻身上马,一路放声大笑,返回大营。
两人一骑卷尘而起踏入大营之中,四月还未入房便看见早已等在门外的花吉,两眼通红,眼眶下的乌青亦是宛然,禁不住有些心疼,花吉一见她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匆忙奔上前询问她是否饿了。
就这简单的一句话,令四月心中一股暖流缓缓流过,眼中也泛上晶莹,对着花吉点头。
花吉笑着将膳食准备好端到四月房中,果然还是一碗甜粥,与四月相处这些时日,早已将四月的心xìng_ài好摸透,虽她看似清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际上却如同小女孩儿一般喜爱甜食,谁又能想到这般叱咤三军的人物居然也有这般小癖好,花吉看着四月静静的喝下甜粥,忍俊不禁。
上昔自回了大营之后便去了洛家小姐的房中,两人紧闭房门谈论了不过一个时辰,上昔便从房中出来,里面皆是一片静默。
上昔带着四月登上高高的城楼检阅三军。
放眼望去,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无边无际,振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