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站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照耀下辉映着火焰一般的嫣红,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梦幻中,寒风吹拂着白雪的地面,卷起层层的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红色的玛瑙,褶褶生辉,远处的一片碧绿闪耀着绿幽幽的光,在寒风中轻轻摇响树叶,风儿恣意的追逐着落叶,戏弄着,撕扯着云朵。
诗如画伸出手,任落叶飘落在手心中,一片片的雪花随着风儿卷起,浸染了衣衫。
相柳站在她身后,看起来阴险又锐利的目光落在诗如画背后,看着她默默站在雪地中不言不语。
“相柳,你知道离开都广之野的出口,对吗?”诗如画平静的意识在相柳脑海中响起。
相柳撩眉,想了一会儿道:
“不错,都广之野守卫虽然森严,但是,对于法力高强的人来说,还是不够看。”
“既然你知道出口,带我离开。”诗如画转身面对相柳,她心里明白,蒆慯菫虽然答应和她做朋友,但绝对不会放她走,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到,婚虽然没结成,可是,她怕,怕蒆慯菫会投鼠忌器,怕有一天忍不住强行要了她,而且,最主要的是鲛人婳寙他们已经脱离危险,只要不被蒆慯菫抓到逃离应该不是大问题。
“好,你准备好离开就通知我一声。”相柳说完,便转身离开这里,眼角的余光瞥到远处轻莲移步走来的女子。诗如画弹飞手心飘落的树叶,拍了拍手,挑眉看着向她走来的鬾蕥和宫婆婆,与蒆慯菫结不成婚,她居功至伟,应该感谢她。
鬾蕥面带笑容走到诗如画面前,站定,侧首看了一眼走向远处的相柳,眸底闪过厉光。
“他是谁?怎么从来没见过。”宫婆婆面无表情的问,没了一只胳膊的袖子在寒风中飘荡。
诗如画直接无视她,盯着鬾蕥,唇边划过一抹笑意,并没有说话。
宫婆婆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抽动,眼中闪过隐伏的阴光,在都广之野除了殿下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就连跟随在殿下身边的竡谒大人和潶飺大人对她也是礼节齐全,从不会视她如无物,而这个诗如画屡屡冲撞她,令她威严扫地,可恶,真是该死。
“既然婚没结成,我想,你也该离开了。”这时鬾蕥带笑的嗓音响了起来,深蓝碧青的眼睛闪烁着亲和,善意的光芒,令人看起来特别容易相信她。
诗如画笑着点点头,忽然嘴角翘起,平淡的意识在鬾蕥脑海中响起:
“鲛人婳寙和莥姒是你放走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鬾蕥只是稍微一怔,便点点头,笑着道:
“我想,没了鲛人的羁绊,你离开的心想必也会很急迫。”
“鬾蕥小姐真是善解人意,我想要做什么你都知道,看来,在都广之野,最厉害的人还是你。”意识笑着道。
听着她的话,鬾蕥只是挑挑眉,脸上的笑依旧不变,无论诗如画的话是嘲讽还是真心想说的,鬾蕥都是一笑而置之,对于一个没有很大威胁的女子,她不会费力的去对付,只要安排了路她照做就是。
“既然你也同意了,就今晚吧,免得夜长梦多。”鬾蕥一语下了决定,诗如画也没反驳,目送鬾蕥和宫婆婆转身离去。
长舒一口气,诗如画心神宁静,抬头看了眼落日的余晖,终于要离开了,也不知道赫离蕘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如蒆慯菫所说,收了二夫人的妹妹入房,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又该怎么办呢。
深深叹口气,突然想起曾答应鲛人的事情,离开都广之野后要去一趟九嶷山,救醒海皇颸繇琊。
诗如画走到‘如画宫’院内的冰雕附近,见相柳抬着头还在看它,掀唇一笑,意识响起:
“我看你好像对这冰雕很感兴趣。”
相柳收回目光落在诗如画身上,突然想起几个月前流沙覆城的那次,诗如画的凶狠与狂暴,还有那赫离蕘如狼般的暴戾,这二人组合起来绝对冷暴到底。
“你跟赫离蕘关系很好?”相柳沉思一会儿,犹豫着问。
诗如画挑眉,心里想着他问这话的意思。
“他带我入世,一开始认识的就是他。”
相柳点点头心中明了,眉头稍微皱起,又扭头打量耸入高云的冰雕,诗如画见他如此,摇摇头,笑着举步向寝宫内走去。
“诗如画,那个棾娗你了解吗?”
上台阶的脚步顿住,诗如画侧首看向相柳:
“不了解,相柳,那个棾娗你还是少接触微妙,那个人精明的很,不好对付。”
相柳点点头,继续围着冰雕察看,诗如画见他不再问,举步进了寝宫。
深夜,整个天地都在静静安睡,明亮的月亮高挂在空中,散发着层层的光晕,挟着寒冷的微风而来,晶莹的星星在无际的天字闪烁动人的光芒,原野上的积雪反射出一片默淡的白光,一切都授冻成无声无息,大地笼罩在无垠的静寂中。
两条人影在空中掠过,悄无声息,落在空无人烟的雪地之上,微风拂过,掀起长袍,发出莎啦啦声响,突然,前方有一队身穿黄金战甲的士兵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前面带队的是姒摩大将军,两条黑影一闪,躲入一片碧绿树丛中。
然而,令人郁闷的是,姒摩大将军领着士兵向这边走来,躲在树中的诗如画微微皱眉,真是出师不利刚从‘如画宫’出来就遇上负责夜晚巡逻的姒摩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