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之内是两人的合奏，凉亭两边却是两个心思各异的人。
一曲作罢，君柳依长长吁了口气。
随意将树叶往身后一抛，上官俊这才在君柳依的对面坐了下来。
“我一直没有问你，是在什么心情和经历之下作的？”给自己和她倒了倒水，上官俊一口喝下。
“你觉得这曲子好吗？”君柳依将玉笛递给上官俊，不答反问。
笑笑收回玉笛，上官俊一边玩转着玉笛，一边答道：“好也好，不好也不好。”
“什么时候御灵门的少主上官俊也玩起这些虚的了？”君柳依笑问。
“我可没有和你玩虚的。”收回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上官俊一本正经道：“当初也是听到你这曲子，我才渐渐地公平去看待你这个人。”
“那时候我就在想，一个女子究竟要经历了什么样的境遇，才会有如此复杂的情感纠结？”转动的玉笛突然停下，直抵着君柳依的眉心，“可是我后来想的更多的是，这曲子的主人什么情愫都在其中，偏偏有那抹叫希望的东西单薄得可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想要给你最单薄的那片希望。”
每一次，上官俊都喜欢做出这样子举动。
不明就里的人或以为是他的轻佻之举，也有的会以为是宠溺亲密的行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他这样子做，只是企图要她记到心里去罢了。
“可是这一次，还是这一曲，你的希望却多了。瞎倏⌒w攀栈亓擞竦选?
“我最孤独无望的时候，有夏荷春柳给了我希望和支持。而在我以为希望遥不可及的时候，御灵门却让我渐渐燃起了生命的火。”君柳依感慨万千道，“可能你都不知道，你毒舌羞辱我的时间，倒是要我反省了我那么坚持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看来我那段至今自己都觉得愧疚的日子，也不是都是不好的？”上官俊挑眉。
“如果说以前，我的思维被局限了的话，那么在御灵门的日子里，便是让我重生。”君柳依眼里的迷茫渐渐被自信取代。
“如果不是经历御灵门，我或者不知道，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未必就是错的。转变了思维，活着也就没有那么的痛苦。”君柳依喃喃自语，“若是为复仇而活，那么这一生不过是行尸走肉。可是复仇却未必就需要痛苦活着。”
“那么现在呢？”上官俊见她情绪平和，便问了出口：“他和你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我……”君柳依抿唇，绝美的容颜上有些为难和不安，好久之后才回答道：“既然进宫是避无可避，那么我或者可以等他放弃了的时候，再求自由。”
“爱上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上官俊并没有像诸葛龙祁那样大反应，只是眉梢一挑，平静的陈述自己的看法。
而他这样子的平静，反而要君柳依的心放松了许多。
“可他是皇帝，注定不是常人的思维。”
“所以？”上官俊邪笑挑眉。
“如果我在宫中不断犯着他的底线，却又罪不至死，那么我就有离开的可能。”君柳依的笑容也不再那么的紧绷僵硬。
知道她的意思和想法，上官俊也没有否定，只是提醒她：“可你要知道，伴君如伴虎。”
“就像师尊说的，我和他很多思想观念相近才会彼此吸引。可是同样的道理，真是因为如此，我会更加知道什么是逆鳞不可触碰。”君柳依苦笑道：“后宫女人斗争的手段还有牵扯朝廷的千丝万缕，会要再明智的君王都有头痛的时候，而我只会加大矛盾和困难的导火索。”
“可是你这样子，最终会要你们彼此连最初的感觉都荡然无存。”
“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负担要去做，人生只有舍才有得，更何况本来这舍就没有那么要我期待，不是吗？”君柳依苦涩道，这份感情是难得，可是她要的唯一本来就不可能，那么这取舍便简单得多。
听着她的话语，上官俊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问出了多年的困惑。
“柳依，你身上背负的究竟是什么？”看着君柳依的神色，上官俊随即补充道：“你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君柳依看着他许久，这才将自己的秘密悉数告知。
听着她的往事，上官俊的脸色愈加凝重。
“你这个秘密，关乎你的生死。”上官俊严肃道，眼里有着复杂之色。
她对自己，终于是毫无保留的，可是他却心疼着这样子的她。
“可我需要你的帮忙。”君柳依故作轻松道。
“哪怕你真的选择进宫，真的需要我在宫外帮忙，你也有的是其他方法要我帮你去调查。”上官俊直接拆穿她的借口。
“因为太危险，所以我不想有所隐瞒而使危险更加多几分。”君柳依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道：“我知道，我这要求自私了，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会宫中蹉跎几年。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
上官俊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柳依，我说过想要给你最单薄的那片希望，如今不就是个机会了吗？”
闻言，君柳依咬住唇瓣，许久后才出声：“上官俊。”
“嗯？”
“关于这一切，还有我的入宫，你不阻止我吗？”
“那我阻止了，你会改变吗？”
“不会。”君柳依迟疑了会，坚定摇头。
“那我拂袖离去，你会难过吗？”
君柳依点了点头。
“既然是如此，聚少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