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鲁坐在椅榻上,肌肉紧绷,面色暗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他一动也不动,但在他的眼睛里酝酿着一股风暴,越扩越大,原本绿色的瞳眸变得比墨还黑。
“你说谎!”猛然间,阿尔缇妮斯的声音在殿内乍然而起。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只见她锐利的视线直射向努旺达二世,神情骇人无比。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努旺达身形一颤,仿佛是有意躲避她的视线,垂首不语。
“她真的是因为难产去世的吗?”她话里有着浓浓的质疑。
身旁萨鲁感受到了她不同寻常的怒气,不禁看向她,“露娜?”她看起来很愤怒,全身都在颤抖,她的表现,让他疑惑不解。
“该死的,到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她从椅榻上一跃而起,做势就想冲上去。
萨鲁眼见,一把拉住她,“露娜,你干什么?”
她回首,眸中烈火四起,“他在说谎,我敢肯定芙莲娜公主的死因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句,让殿内的平静瞬间瓦解,官员们又开始连连抽气,惊恐地看着她。
同样的,萨鲁也泛起惊愕之色。“为什么你说得那么肯定?”
这不仅是他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
路斯比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惊讶,他看向努旺达二世,发现他的脸色惨白如雪,身子愈发颤抖得厉害。
“努旺达二世陛下?”
努旺达猛然摇头,“不,我说了,芙莲娜公主是难产去世的!”
“住口,要我拿出证据出来吗?”阿尔缇妮斯厉吼道,见他仍是不松口,她突然从腰间挂系的袋子里取出一块黏土版,掷在他面前。
那是一块相当陈旧的粘土版,上头颜色已经斑驳不堪,但隐隐约约写着几行字,努旺达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踉跄地倒退了数步。
路斯比也急忙上前查看,顿时他像是被雷劈到了似的,愣在了原地。
不大的土黄色黏土版上赫然写着,继位优先法则,即继位皇子中,如若有兄妹或姐弟结婚所生之子,不论长幼,皆可优先继位。
“这是我在泰皮鲁斯神殿里找到的,我想在座的各位大概都已经遗忘了。”
“不,不要说出来,我求你!”努旺达突然惊恐万分地喊道,乞求地看着她,从她眼里,他了解到,她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阿尔缇妮斯唾弃道,“你的母后根本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宽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萨鲁握紧她的手,语气急切地问道,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抱歉,萨鲁,我有偷偷去过你母亲的陵墓。”她直言不讳地说道。
“什么?”他不敢置信地大叫,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先听我说。”她也知道擅自去陵墓是对死者的不敬,但当时她也是想多搜集些证据,然而当她查看芙莲娜的尸骨时,她发现了一件事。“你的母亲是窒息而死的。”
剧烈的喘息声,在众官员间响起,乍然听闻,他们个个脸色泛白,但没有人怀疑她所说的话,因为一个都能让骷髅头恢复容貌的人,她的断定还会有错吗?
震惊,愕然,不足以形容萨鲁的表情,他的眼里瞬时涌上一股风暴。“你……说什么?”他颤唇问道。
“她是被人杀死的。”
下一刻,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眼神泛出凶光,直逼努旺达二世,“你又一次骗我!”
努旺达二世被他的视线吓得连连后退。“萨鲁,我……”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只要真相。”老天,她的母亲到底遭受了多少苦厄,虽然从未见过她,也未曾感受过她的温暖,但血浓于水,他的心比谁都要痛。
阿尔缇妮斯站在他身旁,拍抚着他因愤怒而僵硬的背脊。“萨鲁,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涨,几乎捏碎自己的指骨,他眨回眼里的湿润,猛地握住她的肩膀。“只有你,我只相信你,露娜,告诉我真相。”
她心疼地抚着他纠结的五官,“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他感激地颔首,在她的安抚下,又坐回了椅榻。
阿尔缇妮斯站在神殿中央,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跟随着,知道只有从她口里才能知道这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环视着众人,视线在接触到蜷缩在廊柱边的努旺达二世后,变得异常的复杂,这个男人其实也很可怜,只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他的可恨就是太过懦弱了。
当她知道他诈死之后,她就刻意找服侍过他的侍卫和侍女查访,为的就是要调查他的个性和人品。从而她了解到,他是一个品性敦厚,善良得连侍女都交口称赞的男人,但为何这样一个男人,却偏偏在自己的弟弟遭人欺负的时候,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呢?
是不愿吗?不,他连从树上跌落的小鸟都要亲自放回鸟巢才安心,怎会不愿呢?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不是他不愿,而是不能。
“其实,当我听路斯比爷爷说起萨鲁的童年时代时,我就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萨鲁贵为皇子,又是皇妃的儿子,所谓不看僧面也看佛面,那些皇子们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惹皇妃的儿子。因为依照莱纳对地位的看重,我相信她是个绝对强势的女人,即便她觉得萨鲁不能带给她地位和荣耀,依她的个性,也绝对不会让人骑到她的头上撒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