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语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仗着人多,我们就会怕了你了?”她说着手已经在进行了拔剑的动作,却听身后传来南宫晔低沉的喝止:“语儿,你退下。”
易语顿住,轻轻咬了咬唇,还是退到了一边。
南宫晔面色深沉,眸光犀利。他立在台阶之上,昂首低眸,俯瞰金翎。他没有半分身在困境中人应有的慌乱和惧意,有的只是平静,镇定。那不是一种外在的伪装,而是由骨子里透出的毫不畏惧的表情。他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是聪明人,相信您应该懂得要如何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贵国皇帝新丧,举国悲痛,太子殿下不日将登上大位,必得整顿朝纲,实行新政,届时只怕是心力交瘁。况且因前几个月的战事,贵国损兵三十五万,耗资无数,已伤了元气,若此时边关战事再起,于贵国可谓极为不利。”
金翎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惊,传言辰王善于掌控形势,洞察人心,果然名不虚传,短短几句话将他金国目前的局势分析得十分到位。父皇新丧,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而朝中大臣有一部分曾是皇后暗党,他登基之后,这些人定会担心遭到他的打压报复而在暗中搞些动作,他要想坐稳皇位安定一国,需要些时日才行。
金翎背手而立,亦是昂首低眸与之对视。明黄色太子袍在一地银雪映衬之下,格外耀目,衬得他越发的气宇轩昂,自有一股王者风范。“辰王对于我国形势倒是了解得很,不过,照本太子看来,你们封国,也好不了多少吧?不错,这次的战事,我国损兵三十五万,而你们封国,损兵又何止三十五万?别忘了,你们在南边还有三座城池被人侵占不曾收回。翌国至今还在虎视眈眈,等待时机再次进攻,只要你们封国对我们发兵,那么,封国势必会再次陷入被围攻的境地,到那时,没有了你这个封国的战神,本太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金国太子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南宫晔心道,若没有如陌之事,那么,有个这样的对手,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如陌望着金翎,冷声道:“太子殿下,您似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金翎笑道:“与爱妃之间的约定,本太子当然不会忘记。只是,我不派兵攻打封国,不代表将来封国不会派兵攻打我金国。况且,约定当中只是说我若登上皇位,不准主动攻打封国,但并没说我不能除掉未来有可能对我金国造成威胁的人物。”
“你!!”如陌眉心纠结,一时间竟无以辩驳。
南宫晔安抚的拍了她的肩,望了眼周围的禁卫军弓箭手,对着金翎,气定神闲道:“听说翌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而翌国王子之中,数四王子和七王子最具实力。听闻七王子心胸宽广,心怀苍生,得大批义士相助,增其实力,而翌国之所以与我国断交,横生战事,源于翌王最宠爱的公主之死,而这位公主与翌国七王子一向不和,甚至有上一代的仇怨在身,若是七王子登基为王,定能与我国化干戈为玉帛。而四王子素有野心,向来以征服天下为其理想目标,若是此人登上王位,他定会等到金封两国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这,应该不会是太子想看到的局面。”
金翎唇角的弧度渐渐的消失,只余一丝凉薄冷意挂在唇边,但目光之中在多了几分欣赏的同时,也增添了几分危险的预警。封国辰王,果然是个强劲的对手,这样的人,若是纵虎归山,将来必成大患。
他转身踱了几步,如陌见他似有松动,便趁机道:“太子殿下若是担心将来封国来犯,不如就在此与辰王签下两国的和平条约,如此一来,金封两国得享百年安定,实为两国之幸。”她说着转头问南宫晔道:“晔,你同意吗?”
若是换作以前,南宫晔不见得会答应,但是如今,他早已没了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他只想等封国战事平息,与如陌一起隐居山林,从此过着幸福无忧的生活。他握着她的手,点头温柔的笑道:“你觉得好就好。”
金翎低眸沉思,签订两国和平条约确实对金国有着莫大的好处,而南宫晔虽然不是封王,但他的签名绝对有效。想到此,正欲命人取来笔墨,起草合约,一抬眸却见情意绵绵的二人交握的双手,心狠狠的一沉,不自觉的脱口道:“太子妃,你别忘了自己现下的身份。”
如陌一怔,对上他泛着怒意的双眼,蹙眉道:“太子殿下,您也别忘了,我们拜堂成亲,只是做的一场戏而已,如今戏早已结束,你是你,我是我,没有任何瓜葛。”
她不想给他希望,既然无法回应他,倒不如决绝一点,让他可以早日放下。也许他们可以是朋友,而她也确实早已当他是朋友,但他即将登基为帝,皇帝不会有朋友,身在高位,注定一世孤独,所以,他们连朋友都不是了,但她会一直记得他曾经为救她而不顾自己的性命,她会记得,有这样一个男子,为她受过伤。
金翎眸中一痛,面色倏地变白。强自支撑的虚弱的身子忽然间似是失去了力气,晃了几晃,浓烈的伤感气息就那么突然的流泄开来,在沉寂的夜空中无尽的扩散,止也止不住。
拜堂成亲,只是做的一场戏。她怎能说的这样直接而简单!她怎么可以做到这般的毫不在意?
真的是戏吗?只是戏吗?如果真的只是一场戏,那他已走进了戏里,深入了角色。如今她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