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甲醉醺醺地冷笑,“老太太眼里,除了重光还有别人?”
“我看不一定。”
“哦?老太太说什么了?”
夏荷张罗着给他拧了一把热毛巾,给他擦身,“那倒也没有,不过老太太好像对二少爷没以前那么亲了,尤其这两天,二少爷两口子来请安,老太太都说不舒服,没见,其实明明没什么。我也纳闷。”
李重甲突然抬起头来,“这两天?制造局赎买的事情之后?”
夏荷点点头。
难道,发现了?李重甲嘴角微翘。
夏荷柔声道:“你是长孙,外头又没事,你不当家,难道真要那个,那个——”她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形容李玉庵。
李重甲一笑,“老太太绝不会把李家交给三叔那个老纨绔!”
夏荷也笑了,“你们兄弟,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多好!”
李重甲冷笑,“他真成我兄弟了。”
夏荷不解,“我看二少爷不是不容人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你不懂。”
“主子们的事我自然不懂,夏荷只想着,大少爷回家做事,咱们见面的机会就能,多点……”她的脸羞红了。
“难为你对我一片真心!”李重甲感激地看着她,叹道,“如今我也想开了,撤了我的差,我就回家享清闲!谁爱当家谁当,谁当家也少不了我的。”
夏荷大力点头,“大少爷能这么想,夏荷心里就更踏实了。”
李重甲脱口而出,“那我就让你再踏实点,干脆等老爷服满了,我回老太太,娶了你!”
夏荷脸更红了,“你又来了,正室夫人还没娶,李家可没这个规矩。”
李重甲抱住她,“那我就娶你做正室!”
夏荷听了这话非但没有高兴,眼圈却红了,她轻轻推开李重甲,“大少爷别拿我开心。”
李重甲却越发抱紧了她,“如今我是身不由己,你等着瞧,等我在这家里实实在在地做了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不敢废话!”
清晨鸟叫吵得很,阿四嘟囔两声,只觉得头沉得要命。他睁开醉眼,阿四睁开醉眼,愣了会儿神,忽然发现自己在床上!
紧接着,他又发现自己光着膀子!事情好像更严重,阿四伸手掀开被子,往里一看,大惊失色——里头也是一丝不挂!他再看身旁,空枕头上几根青丝,分明是区舒云的头发!
发生了什么!
阿四害怕了,他揉了揉眼,晃了晃脑袋,拼命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
好像……好像他们昨晚……
阿四吓得一激灵,可后面的事再也想不起来了。他正慌张地准备从被窝里出来,区舒云进来了,阿四连忙缩回去。
区舒云看上去已梳洗完毕,油光水滑,脸上还隐隐透着一股红晕,她在梳妆镜前坐下,“醒了就赶紧起来上老太太屋里,好几天没见奶奶了。”
阿四简直不敢看她,“我, 那个,地上的铺盖,你收了?”
区舒云仔细地画眉,“根本就没打开。”
“那,那我,昨晚上就在床上睡的?”
“对啊。”
“那——你呢?”
区舒云,“我不在床上你让我上哪儿睡?”
阿四急了,他一探身刚想说什么,发现自己的光膀子,又连忙缩回去,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脸却涨红了。
区舒云起身,妩媚一笑,“懒鬼!喝醉了打呼噜,害我一夜没睡好,我还早早起了。”
阿四一劲儿往被窝里缩,想从这个可怕的事实中逃走,啃啃嗤嗤道,“不好意思,我是喝多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下去?”
区舒云嘲笑,“睡得死人似的,我也搬不动你!”
阿四掩饰地笑着,“还真没醉成这样过,昨儿的事都想不起来了,那,那什么,我没,不是,咱们,没出啥,事情,吧?”
区舒云脸一红,头一低,啐道:“你少废话!讨厌!”
说完,她快步走出卧室。
这是什么意思?阿四更恐惧了,哆嗦着嗓子喊道:“那,那什么,我的衣服呢?”
“一身的酒味,我拿去给桃花洗了!”
阿四傻了,区舒云蹬蹬蹬又进来,扔过来一套新的内衣内裤,“赶紧穿上起床!”
区舒云走了,阿四抱着内衣,汗刷地就下来了。
虽然一身冷汗,但上房的请安不可免,尤其老太太还病着,阿四还是赶上了请安,但夏荷却出来道:“老太太还是不大舒服,今天还是免了,太太少爷少奶奶们回去吧。”
一家人面面相觑。
阿四很失望, “夏荷,好几天没见老太太,心里记挂的很。”
夏荷一笑,“二少爷请放心,老太太身体不碍事,就是不爱说话,懒见人。”
阿四脱口而出,“连我也不想见?”
夏荷一笑,“倒是交代了话,二少爷公事忙,多休息。”
阿四看了区舒云一眼,无奈地退出。
李重甲二话没说,转身就走,他一脸阴沉地来到了李宅的赐楼顶,这是整个李家最高的建筑物,他站在楼顶,望着李家大宅。连绵二里地,层层叠叠的豪门深院。
此时的他,完全没了昨夜倒在夏荷怀里语带哭腔的软弱样子,这个年轻人踌躇满志地看着这片产业,这片产业姓李,是他李重甲的!
与踌躇满志的李重甲不同,阿四却是脚步沉重,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问道:“舒云,你说,奶奶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区舒云也在琢磨,“应该不会。心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