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巡抚又哼了一声。
“可当初在香港,就是这两个人,都要替孙文当替身。少白先生官大,抢到了那身衣服那顶帽子,李重光他——居然打晕了少白先生!等先生醒了,他已经穿戴整齐。爹,不用我说,穿上那身衣服,就是去死!争着死,抢着死,总得有点原因!用您的话,图什么?”
区巡抚这回没哼。
“后来我问过少白先生,他图什么?”阿四的眼眶早已湿润,“他说了好些话。我没学问,不会说,也记不住,可我听懂了!用爹刚才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回事,爹有钱,够咱们一家三口,再加上阿纯,四口!一辈子吃喝不愁。可中国人不光这四口,也不光李家几十口人。四万万人,都想一辈子吃喝不愁,不受满人欺负,不受洋人欺负,互相也不欺负,爹的钱,还够吗?”
区巡抚眼睛柔和了。
“都想过上好日子,那就得跟满人斗,跟洋人斗,跟汉人里的坏人斗!坏人都凶的很,要怕死,就斗不过,一大家子就还得受苦!有血性,敢玩命,兴许就能把这事办成了!爹您说,用几条命,上百上千条命,去换四万万人过上好日子,这个买卖值不值?您大概觉得不值,可秦少白李重光觉得值,我阿四先前也怕死,可现在,也觉得值!”
阿四说完,不觉眼泪长流。
区巡抚闭着眼,半晌没吭声。
阿四抹去眼泪,“爹,我可把心里话都说了,您倒是说话啊。”
“秦少白、李重光,不正常,脑子都有病。你小子如今病得也不轻。”区巡抚慢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阿四心凉了,半天慷慨激昂,全白费!
“不过呢,办大事,还真得靠你们这帮病人!”区巡抚话锋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