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叹了口气,对她说:“小姐,检修期间是不对客人开放的。我可以把您带到客人休息区……”
“带我去3区,我丈夫可能在那里!”纪若拙转过头来看着他,美眸中浓烈的焦虑不加掩饰,在日光下显得璁珑明亮,叫人无从拒绝。工作人员愣了几秒,不解道:“您丈夫?他为什么会在3区?3区一早就封锁了。”他看着纪若拙忧愁悲伤的眉眼,心里一动,咬牙妥协道,“我带您过去确认一下,您千万别跟我们领导说。”
他搀着纪若拙一步一跛地往3区走,左拐右拐,半天才到达。眼前果然所有的屋子都断了电,连楼道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纪若拙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作手电筒,请求道:“麻烦您把这里每间屋子都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工作人员被她拗得没办法,只好从腰间的钥匙扣上摘下电子钥匙,一间一间地打开门。
楼道里阴森森的,暖气也停止了供暖,时不时有风吹过她的脖颈,纪若拙紧张得连寒毛都立了起来。
手心出了许多汗,十指却依旧冰凉。
她找了将近十间屋子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每个洗漱室和衣帽间都是一样的空寂,椅子折叠起来立在墙边,衣架也被推到墙角,这样的陈列,只一眼就能看出屋里到底有没有人。
第十三间,纪若拙把手搭在门把手上,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希望找到他,还是不希望找到他。如果没有找到,说不定是他神通广大,逃出生天了,亦或是那些人没有将绑架的计划进行下去。
青白色的闪光灯照在地上的一刹那,殷红的血迹让她顿时有些站不稳。
这是谁的血?
脑海里翻起滔天巨浪,心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打着,带着惊心动魄的共鸣和回响,她几乎要晕过去了。
纪若拙扶着墙慢慢走进去,工作人员也大吃一惊,跟了进去。黑暗中她一脚绊在散落的绳子上,又险些跌倒。
“完了……完了!”从低声喃喃到沮丧的大喊,顾二爷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也不会好过,“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你在找谁?”
身后传来的嗓音冷得骇人,带着阴鸷的笑意。
纪若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就将她的双臂禁锢在了背后,像铐住犯人一样。她的手机从手里脱落,灯光也随之被压在了地上。但她感觉得到,那人的另一只胳膊越过她的肩膀,指着屋里一脸惊恐的工作人员。
光芒消失的前一秒,电光石火之间,纪若拙看到他手里有一件明晃晃的物什,反着刺眼的光。
那是一把枪。
黑暗中,空气都凝滞在了一起。
纪若拙却冷静下来。
这样霸道又强劲的气场,还有因为贴得很近而能清楚闻到的、他身上的味道,就像雨后的青草,干净清新,不加矫饰,隐隐透着檀木的微香。这样的味道,她曾在纪家门口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闻到过一次。
“别开枪,是我。”纪若拙依旧被他以不容挣脱的姿势锁在手中,他仅用一只手就能让她动弹不得,她问他,“你怎么没事?”
“在你的计划里,我应该有什么事?”
顾钦辞冷冰冰地问。他的眸色比这屋子还要漆黑空寂,深不见底。像鹰一样锐利,像狮子一样危险,像狼一样骄傲,平静下酝酿着让人看一眼就心惊胆战的、冷厉的杀机。
纪若拙怔住,她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更想不明白他是如何逃脱的:“你不是应该……被下药了吗?”
刹那间她的双手被他攥得更紧了,纪若拙疼得轻呼了一声。那不留余地的力道,只消一拧就恨不得要掰断她的手腕。
身为顾家的继承人,顾钦辞必然知道怎样保护自己。他从小到大经历过大大小小的绑架,怎么会没有应对的策略?那些有问题的矿泉水,他怎么会一眼看不出来?
但他懂得,只有输得起的人才赢得起,便将计就计,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这里蛰伏着,为了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蝼蚁们背后到底站着什么样的角色。
只要这是将幕后主使者揪出来的、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受伤流血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