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摆设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和农妇寒暄几句,农妇便出门张罗饭菜去了。
龙九倒了杯茶递给加绒,道:“这儿虽然简陋,但算是方圆百里以内最好的地方了,夫人便将就着住一宿,明晚我们就能进城了。”
加绒探手接过龙九递过来的茶盏,轻呷了一口,“无碍,这儿虽然简陋,但有人情味儿。”
“哦,看来娘子的品味很独特呢。”一道满含戏谑的低沉嗓音自门外传来,随之一道天青色身影闪入门内。
加绒淡淡地望了来人一眼,复又垂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月青墨举步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加绒,笑道:“看来娘子更喜这些荒僻之所。”
在月青墨看不见的地方,加绒秀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这荒僻之地有何不好,远离一切尘世纷争,尔虞我诈。”
月青墨面色微凝,挑着加绒的眸子隐然掠过一抹复杂,“既然娘子不喜那些尔虞我诈,那为夫便陪娘子寻个幽静之地,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娘子以为如何?”
加绒猛然抬眸,紧紧望住月青墨的眼睛,不知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还是什么,她竟在月青墨诡美的眸中看到了一丝迥异于诡谲的陌生情绪,这样的情绪复杂难懂,但她却真真切切读懂了他此刻的神情。
“好,”加绒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头。
月青墨轻俯下身,锋锐的眸光直落在加绒脸上,薄唇轻启:“为夫希望娘子记住今日之言,无论什么时候。”声音越压越低:“倘若有一天,娘子违背了今日之言,为夫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月青墨低哑的嗓音性感而惑人,微微眯起的狭眸,却敛起一片冰冷刀锋,眸底寒光慑人。
此时此刻,加绒清晰地感受到了自月青墨身上传来的寒煞之气。眸色微沉,看月青墨的样子,倒不像在说假话。
心下暗恼,惹上月青墨这尊瘟神,想来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即便如此,这也不可能成为她离开的绊脚石。
世间事,最坏不过玉石俱焚。
短短数秒,两人间筑起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
晚膳很丰盛,晚膳起了长长的流水宴,但凡在村中有些地位的,都被请了来。
加绒和月青墨紧挨着坐在中间,两旁依次是村长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辈,其次才是龙九等人。
酒过三巡,有些歌喉好的,已借着酒劲,唱起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歌。
月青墨轻掩下眉眼,轻声提醒身旁之人:“小心那人,他会蛊术。”
闻言,加绒眸露讶色,疑惑重重的目光直落在月青墨身上,无声询问。
月青墨唇角勾起一抹隐秘弧度:“娘子怕吗?”
加绒转首望了眼前方又跳又唱的中年男人,但见那人面色微醺,醉眼不时向她们这边轻掠而来,只是淡淡一撇便又快速移开。
加绒心下已有了计较:“这是哪儿?”
“头寨。”月青墨轻轻吐出两字。
加绒却在听见这两个字时,面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