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瑶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顺昌帝的表情。
见他时不时地对着晴妺郡主蹙眉的样子,叶初瑶知道他是差不多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因此,为了让顺昌帝更加相信自己,叶初瑶小心翼翼的,在不被旁人发觉的情况之下,向段宜年使了使眼色,让他按照先前安排的去告诉顺昌帝所想要的实情。
接受到暗示的段宜年眨了眨眼睛,向叶初瑶回应,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接着刚才的话,向顺昌帝回禀道:“虽然大皇子恢复了神智,可因为大皇子此次的发狂来得太过突然,叶大小姐担心大皇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再发狂,就让奴才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大皇子诊治诊治,只是……”
段宜年为难了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宜年一副深怕会被责难的样子,本就趴在地上的背脊越发低了下去。
除此之外,他的身子还微微发抖,似乎很害怕。
虽然段宜年没有把话给说完,顺昌帝却从他的言行里知道了未尽的话语是什么。
宇文吉之所以身子病弱,容貌尽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时候为了以防孝贤皇后的母家挟天子以令诸侯,逼他退位,捧宇文吉登基,默许了后宫之人暗害宇文吉,还下了密旨,太医院之人不得医治宇文吉。
因为这道密旨,多年来太医院的人根本不敢违抗圣旨去医治宇文吉。
所以,即使昨晚上宇文吉突然发狂,病情诡异,太医院的人也不敢前来,就是被三催四请,迫于无奈的过来,也不会尽心。
想到这里,顺昌帝朝段宜年挥挥手,让他跳过这段,免得到最后自己难堪。
然而,段宜年却不顾顺昌帝的意思,数落起了太医院的太医们。
他道:“那些太医们着实太过份!虽然大皇子常年身体病弱,可那也是大兴朝堂堂的大皇子,圣上的亲生儿子!昨晚上奴才跪着去求太医,请他们过来为大皇子看病,可他们硬是不肯过来!最后在奴才的以死相逼之下,才来了静心殿。”
“可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根本连脉都不给大皇子把!”
“站在寝殿外,听了在大皇子身边伺候的宫人们的述说,扔下了张安神的方子就走了。”
“那时候叶大小姐在寝殿内伺候大皇子汤药,根本不知道外边的情形,等问起太医可来过的时候,奴才怕因为太医对大皇子的怠慢,叶大小姐心里会有些想法,就撒了谎,说大皇子这病来得蹊跷,恐会传染,所以太医不敢进屋,扔下了张法子就走了。”
“也在这个时候,之前被大皇子咬了几口的宫人害怕染上了病,突然就昏厥了过去。”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极度害怕的缘故,也跟大皇子那般发狂了起来。奴才怕这几个宫人会伤到人,就把他们给挪了出去,刚才奴才去看了那几名宫人,告诉他们大皇子的病并不会传染,已经渐渐稳定了情绪,也没再发狂了。”
听到这里,顺昌帝明白了。
他问段宜年道:“所以,大皇子这病并不会传染,是你这个狗奴才捏造的!”
段宜年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应道:“是!”
在顺昌帝抬脚要去踹段宜年胸口的时候,叶初瑶急忙插话道:“皇上,这事不怪段公公,全是因为臣女没有弄清楚实情,一惊一乍的才惹出了事端!”
见叶初瑶要把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晴妺郡主乐得落井下石。
不顾太后的阻拦,指着叶初瑶骂道:“现在承认了吧!承认你污蔑本郡主有病了吧!”又转头委屈的对顺昌帝道:“舅舅!晴妺好委屈!”
苏离儿帮着叶初瑶说道:“你有什么委屈的?初瑶那时候又不知道大皇子的病不会传染,见你跟大皇子发狂之前差不多的反应,她当然要误会了!而且,你不也是真的咬了初瑶吗?你这样的行为,她能不误会吗?”
“那也是她活该!”
晴妺郡主瞪着眼睛反驳道:“要不是她污蔑本郡主在先,本郡主会这样吗?”
“可你也不能真去咬初瑶呀!她的脸被你咬成了这样,今后你让她怎么见人?”
“咬了就咬了呗!反正大皇子的脸也是不能看的,叶初瑶跟大皇子也算是夫唱妇随,谁也不能嫌弃谁!”晴妺郡主微抬起下巴,一副大皇子和叶初瑶还要向她道谢的高傲模样。
“你!”
“你什么?别以为之前本郡主把你当作朋友,你就可以无视尊卑的这样跟本郡主说话!”
“够了!”顺昌帝朝着晴妺郡主怒吼道。
“舅舅!”晴妺郡主跺着脚,不依道:“您怎么老是偏向外人?”
顺昌帝狠狠瞪了眼晴妺郡主,对唐皇后吩咐道:“教养嬷嬷的事情,你要尽快去办!”
“臣妾明白的!”
唐皇后斜睨了眼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晴妺郡主,笑盈盈地应下。
“舅舅!”
被捧在心里宠溺惯的晴妺郡主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顺昌帝对她的态度会转变得这么快,以往不管她做错什么事情,顺昌帝都只是笑笑,而且还怕她受惊,反而会责罚惹她的人。
可现在……
都是叶初瑶!
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舅舅绝不会这样!
不仅哄得舅舅偏向了她,也让自小一起长大的苏离儿她们也帮着她说话,她简直是她的克星!她的敌人!她决不能放过她!
晴妺郡主气呼呼的,一双黑溜溜的杏眼放射出歹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