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儿是知道,所谓大皇子难以有子嗣的事根本就是叶初瑶胡编乱造,用来欺骗方蔓珠的。
可现下方蔓珠又让她把这事透露给叶初瑶是什么用意?
女人心,海底针。
即使同为女人,红儿也猜不透方蔓珠内心的真正想法。
也因为没有用“大皇子暗疾有治愈希望”的法子让方蔓珠重振起斗志而内心特别的失望。
等来到屋外,夜风吹在身上,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时候,红儿原本灰败的眼神突然炯炯发亮了起来,整个颓废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
她真是笨死了!
方蔓珠使得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就跟叶初瑶让她告诉方蔓珠大皇子难以有子嗣的目的一样,借用这事来打压方蔓珠想要往上爬的野心,毕竟女人活得能否快活幸福,除了男人的宠爱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能不能生出儿子来。
因为在这世界上就没有开不败的花。
没有儿子,等红颜失去,男人的宠爱也会随之消逝。
可有儿子就不一样了。
儿子就是下半辈子的依靠,即使没有了男人的宠爱,也能活得很好。
尤其如果儿子成器,继承了男人的一切,那日子……啧啧,简直可以在后院里横着走。
所以,方蔓珠才会想用这招来打压叶初瑶。
也由此看来,方蔓珠的初衷没变,她还是希望能够把叶初瑶从大皇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如此,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到时候她只需坐山观虎斗,就能为自己,也为绿儿报仇了。
想到绿儿,她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他们实在是太狠了!
不就是给叶初瑶一个下马威,有必要这样吗?
红儿很为绿儿不值。
带着满身的怒气,红儿回到了歇息的屋子。
这间屋子就住了红儿和绿儿两个人,现在绿儿没有了,也没有其他宫女住进来,就只有红儿一个,房子虽然不大,可少了一个人,不免觉得有点空荡荡的。
红儿倍感寂寞的坐在床沿,望着对面空无一人的床铺,伤感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儿靠着被褥睡着了。
在梦里,她回到了绿儿被杖毙,她被杖打了二十的那天,结实的木棍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身上,痛得她好似整个身子被撕裂了般,身上的血液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流淌,因为剧烈的疼痛双腿都麻木了。
她小时候虽然吃过不少的苦,可从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忍不住向坐在上头的宇文吉求饶。
宇文吉冷眼望着她,问她道:“对大小姐不敬,给大小姐下马威是谁的主意?”
听到这问话,红儿脖子一缩,下意识地望向了旁边被俩个强壮的太监压在长凳上的绿儿。
此时的她也已经被打得浑身是血。
不过好在还有意识,正咬着牙忍着剧痛受刑。
顿时,红儿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如果她说出来的话,绿儿估计真的会被活活打死吧。
她还是咬咬牙硬挺着吧,二十棍应该很快打完的。
可在休息的时候,时间总是悄悄地跑得很快,一旦干活,或者受苦难的时候,时间就跟暂停了一样,硬是不往前走。
总觉得有过了几个世纪般,二十大棍还没有结束。
而上头的宇文吉见她不回应,面露怒气,冷笑着说道:“看来你倒是挺硬气,想来这个主意是你出的了。那好!再多打二十!”
一听这话,红儿感觉到了死亡正在向她招手。
二十就已经让她去了半条命。
再来二十她还能活吗?
为了活命,红儿连忙开口向宇文吉求饶说道:“大皇子!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对大小姐不敬!也没有给大小姐下马威!还请大皇子饶了奴婢!”
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瞟旁边同样受刑的绿儿。
绿儿听到红儿的话,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随后扯着嘴角凄惨一笑,把头低了下去。
看到她这样,红儿欲言又止,最后咬咬牙,没有改口,还在心里一直重复的对自己说,她没有对不起谁,只是按照大皇子的问话实说而已,绿儿就是要怨恨,也怨不了她。
就这样,因为红儿的招供,她只被杖打了二十。
而绿儿则是杖打五十。
不过,才打了一半,她就没有了气息,双眼圆溜溜地睁着,充满血丝地望着对面的红儿。
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红儿的脑海里,怎么挥也挥散不去。
每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总有感觉绿儿就躺在那里,静静地躺在那里,睁着血淋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就跟现在一样,满脸是血的躺在床上。
见她看着她,绿儿直直地从床上立起来,飘着到她的跟前,哭着质问她道:“你为什么要跟大皇子那般说,你要是不向大皇子求饶,大皇子根本不会问你是谁出了主意,我也就不会被你供出来,活活打死了,亏我们还是好姐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红儿被问得哑口无言。
半响之后,才颤着音的回答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怕痛,真的很怕痛!我不想活活被打死,明明这根本不关我的事情,为什么要连累我被打?”
红儿也是满心的委屈。
明明不是她给叶初瑶下马威,为什么她也要跟着被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