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康熙心里怎么想,昭圣的丧礼却是办得很隆重,康熙也因为心里两种念头在那里争斗,谁也压服不了谁,让他耗费了大量的心神,以至于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
这也让朝中众臣纷纷赞扬皇上对太皇太后的孝顺。
京里三品以上的大臣和命妇都要进宫哭灵,辉和氏在结束了一天的哭灵后,和女儿一起去永寿宫坐了一会儿。
辉和氏庆幸道:“幸好茹儿先提醒了我,要不然睿哥儿的婚事就要被耽搁了。”
成茹笑道:“看额娘这样子,对富察氏想来还是比较满意的。”
辉和氏乐呵呵的道:“富察氏虽然是家中独女,性子却是不错,没有被惯坏,教养也好。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首要看重的还是女子的德行,家世什么的还在其次了。所谓妻贤夫祸少,甭管家世多好,若是个搅家精,娶回来只会闹得家宅不宁。”
这也是为什么富察氏阿玛早死,几个兄长还未彻底在朝中站稳脚跟,辉和氏还很满意她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成茹也很是赞同,姻亲只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若是家中子弟自身不努力,再好的姻亲能帮衬的也有限。
“等太皇太后的孝期过了,额娘带着富察氏进宫来我看看吧。”
之前睿安大婚的时候,成茹虽然也出宫去参加了他们的婚礼,但是她能待的时间有限,新娘子只出来给她见了礼,话都没说上几句。尽管额娘说富察氏还不错,她还是要仔细考察考察才能放心。
辉和氏就笑:“知道你关心睿哥儿,等你出了孝,额娘就带富察氏进宫给你请安。”
母女两个说了会儿话,看着时辰不早了,成茹就起身送她出去,又小声的叮嘱了一句:“太皇太后的死让皇上非常的伤心,额娘回去跟阿玛和阿牟其都说一声,让他们在近期都少说多做,尽量顺着皇上的意思做事,不要有丝毫的疏漏,省得被皇上迁怒,家中的子弟和奴才也要管好了。”
这是正事,辉和氏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去哭灵的时候,成茹等着钮祜禄氏同行。她见钮祜禄氏的精神憔悴了些,心下有些担心:“姐姐怎么了?可是昨天没睡好?”
钮祜禄氏勉强笑了笑,萨察嬷嬷担忧的说:“主子的膝盖有些疼,怕是进了寒气,昨夜给主子用炒热的粗盐粒儿热敷了一下,今天稍微好些了。”
成茹小声道:“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姐姐身子骨又有些弱,再是跪在蒲团上,也难免受寒。一会儿您让奴才给缝个小皮袋儿,里面絮上棉花或是羽绒,绑在膝盖上,又暖和,又能阻隔寒气。我腿上就绑了一个,带着这个跪,能少受很多罪。”
钮祜禄氏眼神一亮:“妹妹心思真巧,这法子一听就知道好用。”
启祥宫的一个奴才很是机灵,当下就请示道:“奴婢先回宫去给主子赶制一副送来。”赢得了萨察嬷嬷的一个赞许的眼神:“速去速回。”
小丫头抢到一个讨喜的活儿,又得了萨察嬷嬷的嘉许,心里很是高兴,飞快的跑了回去。
钮祜禄氏和成茹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成茹说:“我昨天看着德嫔那个大肚子,只觉得心惊肉跳的,她好像八个月了吧?肚子都那么大了,昨天还坚持到了最后,她就不怕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折腾掉了?要换了是我,早就装晕躲过去了。”和哭灵相比,自然是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钮祜禄氏恨铁不成钢的戳了她一下,小声斥道:“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好随意说出口的?皇上以孝治国,别说是怀着双身子,就是在坐月子,恐怕也得出来把戏做足了。否则啊,以后这些都是别人拿来攻讦你的罪名。你呀,就长点心吧,以后这样的话可千万比再说了。”
成茹笑道:“我也就在姐姐跟前儿说一说,对着别人,我自然是知道好歹的。”
面对成茹的信任和亲近,钮祜禄氏心里还是颇为受用的。她指点道:“你可莫要光顾着可怜德嫔,谁知她是不是在借此博取同情?她好容易踩着皇贵妃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青眼,女儿也因此被太后抱养,孰料她还没能从太皇太后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她就崩了。你没见德嫔哭得很是悲切么?一点也不像是装的。只是她的悲痛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太皇太后罢了。我看她呀,是想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的孝心,想借机得到皇上的怜惜。”
因为清波在永和宫的关系,钮祜禄氏对德嫔的了解比别人要多一些,知道她这人最是无利不起早的,成日里都带着一副面具,私底下的性格可没有这么小意温柔。
成茹微微睁大了眼,看来这后宫之中没有一个是蠢的。
眼波微转,成茹小声说:“姐姐,你觉得皇贵妃会不会趁机……”
皇贵妃和德嫔之间可是有着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如今正值太皇太后离世之时,宫中许多事情都有些乱,如果换了她是皇贵妃,肯定会趁乱把德嫔解决了。如此一来,四阿哥就真的是她的儿子了。
钮祜禄氏眯了眯眼:“还真是有这样的可能,我想,德嫔也不是个蠢的,她肯定是有所防范,就看她们二人谁的手段更高了。”
成茹微微一笑:“我觉得皇贵妃恐怕又要吃瘪。”
“为何?”
“您想想,她和德嫔之间十来年的争斗,除了火烧太和殿,让乌雅家损失了一些人手外,其他时候可曾有赢过德嫔?倒是德嫔坑了她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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