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又把回娘家的礼物准备好,翌日,辉和氏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辉和府。
辉和氏一族在朝中没有什么官职显赫的族人,最高的也就是辉和氏的阿玛克勤,担任正红旗满洲都统所属第三部的参领,正三品,辉和氏的小叔图桑和兄长桐韶在第三参领旗下分率一个佐领,正四品。
克勤知道女儿今天回家,特意告了一天假。和女儿分别了六年,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想念的。
图桑和桐韶也请假在家,他们一支人丁少,克勤那一辈儿兄弟六个,克勤是长子,图桑是幼子,在他们中间还有四个兄弟,两个早夭,一个战死,一个病死,如今就只剩下一长一幼兄弟两个了。
到了桐韶这辈儿,就只有他一个独苗!
图桑早年生了两个女儿,都没立住,后来伤了身子,就再无所出。
克勤倒是生了好几个女儿,儿子就桐韶一个。原本想多生几个儿子,过继给弟弟承续香火,后院的妾侍纳了不少,却总是生闺女。如今克勤年纪也大了,也就熄了生儿子的心,把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桐韶的子嗣也是艰难,前头生出来的都是闺女,还都没立住,没想到到三十岁上却是一下子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长子取名伯济,次子取名仲世,过继给图桑做孙子。桐韶都已经想好了,要是再生两个儿子,一个就叫叔安,一个就叫季民。
济世安民!
可惜,桐韶这个愿望到死都没实现,他这辈子就两个儿子的命!
因着如此,两家的关系很好,辉和氏回娘家,作为额齐克的图桑也告了假,早早的就到兄长家中等候着。
辉和氏的马车才在门口停下,就有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小跑着上前:“姑太太总算是来了,老太太都已经派人到前头来催了好几次了。”一边急急忙忙的打发了一个机灵的奴才到二门上通传。
辉和氏又是高兴又是惊讶:“吴伯,怎么是您在前头?”
吴伯是辉和家的老人儿了,和辉和氏的奶娘吴嬷嬷是一奶同胞,他居长。吴伯笑呵呵的道:“老奴也想念姑太太了,这不就向老太太求了这个差使。这是茹姐儿吧,当年离京的时候才这么小一点,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哎哟哟,这就是姑太太信里所说的睿哥儿吧,是个结实的孩子。”
辉和氏揽着两个孩子,一脸满足的笑道:“我有了他们两个啊,这辈子也就圆满了。茹姐儿、睿哥儿,快见过你们吴爷爷,吴爷爷是吴嬷嬷的亲兄长。”
“使不得,使不得……”
辉和氏道:“吴嬷嬷把我奶大,吴伯是她的兄长,也就是我的长辈了,茹姐儿、睿哥儿叫你一声吴爷爷也是应该的。”
成茹和弟弟一个屈膝一个弯腰,齐声说道:“吴爷爷好。”
“好好好……”吴伯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姑太太跟老奴进去吧,莫要让老爷、老太太等久了。”
成茹牵着弟弟跟在额娘身后走了进去,辉和府是一座三进的宅院,典型的北方建筑,周正、大气,少花草,多树木。辉和府一家子人都是习武的粗人,克勤大字不识几个,桐韶倒是读了几年书,字倒是都认得差不多,文采却是全无。因此,这府上的装饰处处透着粗犷,欠缺些雅致。
从垂花门进去,就到了二进正房,成茹一眼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但是腰板挺得很直的老爷爷,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头发花白,但是精气神明显差一些的老太太。那老太太一看到他们一行,就满脸激动,颤颤巍巍的朝前走。下一瞬,成茹就看见自己额娘三两步跑了过去,投进了那老妇人的怀里,哽咽着喊了一句:“额娘!”
看来这二位就是郭罗玛法和郭罗妈妈了。
成茹牵着弟弟的手走了过去,只听郭罗玛法板着脸道:“女人家就是麻烦,总是哭哭啼啼的。”
然后成茹就见郭罗妈妈白了郭罗玛法一眼,啐道:“你不想女儿,你不想女儿干嘛跟着出来?是谁一早上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地上都要被你磨出一道槽子来了。”
见郭罗玛法尴尬的摸着鼻子,成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睿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姐姐笑,便也张着一嘴豁牙呵呵直乐。才笑了两声,就发出一声尖叫,却原来是被郭罗玛法掐着腋下一把抱了起来。
克勤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虎着声音说:“你个小兔崽子,还敢笑话郭罗玛法了!”
睿安一开始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却是平静了下来,他同样瞪大了眼睛,下巴一扬,傲娇的说:“就笑了,怎么样!”
“豁!人不大点儿,胆子倒是挺大的!信不信郭罗玛法揍你屁股?”
睿安学着毛毛嗷了一声:“你敢揍我屁股,我让毛毛咬你!”
“睿哥儿,怎么跟郭罗玛法说话呢?这孩子,都被女儿宠坏了。”辉和氏擦擦眼泪,看着儿子和阿玛在那里瞪眼,有些哭笑不得。
克勤哈哈笑道:“男孩子就是应该虎气些,不然怎么护住一大家子?睿哥儿不错,有郭罗玛法当年的气势。对了,你们养的那头老虎呢?”
辉和氏情绪微微低落:“毛毛跟着老爷参军去了。”
“什么?卓奇带着老虎参军去了?开什么玩笑?”
成茹仰起头,微笑着说:“郭罗玛法不用担心,毛毛很乖,一定会听阿玛的话,不会胡乱闯祸的。”
看着软软的小外孙女,克勤也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