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婶真厉害!”见冯如萱仅凭一己之力便将满满一桶水提起,且走起路来快如风,豆芽不禁发出源自心底的喟叹。
凭借着前世积累的经验,冯如萱提着水桶,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将水桶提到灶台前,洗好的绿豆早已堆在锅里就等兑水,便可以点火了,因没有盛水的水舀。冯如萱只得按照早前做羹汤的老方法,拎起水桶,将水桶提上灶沿,再以全身力气搬动水桶至桶身倾斜,将水注入锅中。一切做完,再点火翻搅。
车夫在旁已然看傻眼了,哪想到要上前帮忙,只见车夫手提着满满一桶水,似淡忘了般,那水桶竟也似在瞬间失重。车夫就那么傻愣愣地提着水桶站在当下不知动弹。
冯如萱自是也没理会那么多,提起全身之力拎起水桶,欲提上灶台,忽觉得手里一轻,紧接着水桶似被人猛夺了过去。身前耀眼的阳光更被男人挺拔的身躯瞬间遮住。
“倒多少?”浑厚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声音里满是不悦,似从牙缝里生挤出来的般,满满一桶水被男人提起,固定在锅的正上方,就好似玩闹般,轻松不已。800
“董郎?”见到来帮自己的董天赐,冯如萱不由地一怔,忙扬起笑脸:“都倒进去,我好煮绿豆汤。( 千千)”
听闻冯如萱的指挥,董天赐手压住桶口,轻一抬桶底。哗啦啦——水飞快地注入锅中,冲散了盘踞在锅底的绿豆。
“这桶也要吗?”一桶水注入,董天赐见旁还搭着一口锅,锅底亦装有洗好的绿豆。董天赐飞快走到车夫面前,不等车夫反应便将车夫手里的水桶劫来。水桶再度拎到另一口锅的正上方。
“恩。”冯如萱刚应出声,忙又补充道:“留半桶吧。等下,我再洗些绿豆煮。”谁知冯如萱竟说晚了,董天赐已将一桶水又全部注入锅中。
“呃——”瞪着两锅载浮载沉着绿豆的水,冯如萱发出哀叹。这男人动作也太快了,她就说慢了一刻!算了。大不了再要车夫跑个两三趟。再打几桶水来,省些用怎也够一天的了。
因前世今生皆住县城的关系,只在临死时,冯如萱才在乡下住过一晚,自不知道乡下人与城里人在生活上的不同之处,来到乡下,冯如萱才知吃水难,早上董天赐打来的四桶水,哪里禁使。洗洗涮涮,烧早饭一会儿就没了。
且董天赐所住的村子因农田临河的关系,所以村里只有村正中那里的一口吃水井,平日大伙烧饭喝水皆要到这口井里担水,不像县城,大多住县城里的人自家院里就有水井,吃水不费力,更不需要老远地跑去一桶桶的担水回来。
听闻冯如萱说还要用水,董天赐二话不说,左手提一只桶,右手再拎一只,折身便往村里走:“姑爷,等等。”见状,车夫亦不敢闲着,忙从旁抄起个空桶,抢步跟上去。
目送董天赐二人离开。娟儿这才自惊愕中缓过神来,与豆芽双双跑到冯如萱身边,豆芽帮冯如萱生火,娟儿则闲得没事吹捧起来:“姑爷待小姐真好。知道小姐要用水,就去村里打水。”若不是冯如萱拦着,娟儿定会把董天赐捧上天。
没办法,陪姑爷小姐出府时,府里夫人有交代,要娟儿无论如何也要尽快促成姑爷与小姐的好事。冯夫人可巴巴盼着抱外孙呢,娟儿自是捡董天赐的优点使劲在冯如萱面前念叨。
冯如萱正忙着烧火,煮绿豆汤,显然是被娟儿给念叨烦了,没好气地狠赏了娟儿一记白眼。打发娟儿道:“娟儿,柴不够了,去劈些柴来。”冯如萱知道娟儿不会劈柴,刻意难为娟儿,好让自己的耳朵得以解脱,再让娟儿在她耳边这样叨叨个没完,她的耳朵非得磨出茧子来。
“是。小姐,娟儿这就去。”劈柴乃是粗活,娟儿是冯如萱的贴身丫头,在冯府这等粗活自是轮不到娟儿来做。只见娟儿手拎着斧头,面对立在地上的木头,倒是煞有其事的样子。可一高举起斧头,娟儿便手足无措了,她哪里会劈柴,看似简单,真到做时却很难。
“嘿!”娟儿酝酿片刻,大喝一声,斧头落下,木头非但被劈断,落下的斧头反倒险些劈到娟儿的脚面。
“小姐……”娟儿一脸苦相,求助地看向冯如萱。
“娟姨,我教你。”正帮冯如萱搅拌绿豆汤锅的豆芽,看不下去道:“劈木头时要目不斜视。目光集中在木头上,看准下斧!”豆芽将父亲早前教他的口诀,原封不动地传授给娟儿。
娟儿听闻,脸都憋青了,她个大人,竟还不如三岁的娃娃。“我再试试。”按照豆芽教的方法,娟儿重新举起斧头,这次娟儿看准了才落斧,谁知斧头落下,虎口震得生疼不说,柴竟只劈下还没巴掌大的一块来。
“咦,怎会劈不断?我爹早前就是这样教我的啊?!”豆芽盯着被劈下的木屑发呆。
“好啊,豆芽合着你是唬我的啊,你也没劈过柴,还教我!真后悔信你!”娟儿当即有种被豆芽哄骗的感觉,看豆芽说得跟劈柴的行家似的,闹了半天这小娃娃竟是个纸上谈兵的货。
“对不起,娟姨。我没劈过柴,不过我真的没唬你,我爹就是这样教我的,说只要记住这个口诀,就会劈柴了!”豆芽红透了脸蛋,他岁数小嘛,爹说教他的口诀,要他牢牢记住,等他再大些,有了力气,就可以劈柴了。
“娟儿埋怨豆芽作甚,豆芽教你的方法没错。是你力道不够。”冯如萱说得好似她会劈柴般。“我来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