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魔都,幽蓝色的穹顶之下本该是灯红酒绿的不夜城景象,此时此刻却已被炮火的喧嚣所掩盖。
1932年1月28日,晚上11时30分,日本海军陆战队盐泽少将亲率日军在北四川路西侧突然向中国驻军发动进攻,十九路军156旅第6团(团长张君嵩)当即予敌猛烈还击。此时,日军以二十余辆英制维克斯m25装甲车为前导,分兵五路,从闸北各路口发动进攻。
第19路军总部在接到关于日军发动进攻的报告后,蒋光鼐、蔡廷锴与时任京沪警备司令的戴戟星夜步行赶至真如车站,设立临时指挥部,依照原定部署,命令后方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
“笃笃笃笃笃、砰砰砰……”日军在维克斯装甲车的掩护下向156旅第6团的发起猛攻,装甲车顶部的两挺7.7重机枪和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架起的歪把子轻机枪连续不断地向十九路军的阵地射击。子弹如同泼水一般撒来,直压得人抬不起头。
“娘的,这么打不是办法,弟兄们连还击都做不到。”第6团团长张君嵩嘴里骂骂咧咧地抬头向外瞅了一眼,一串机枪子弹打在他身前的沙袋掩体上,前者连忙将露出一点点的头又缩了回去。一旁的宪兵第6团团长也点了点头,说道:“得炸了它!小日本子的铁王八太邪性,一辆车顶的上半个机枪中队了。”
宪兵第6团原本的计划是等明天拂晓和156旅换防,谁知道日本人趁夜发起了偷袭,这么一来宪兵第6团也被卷了进来。
“团长,我去炸了它!”跟了张君嵩多年的警卫员将头上的英式钢盔压了压,抓起一旁弹药箱中仅剩的五颗手榴弹,用绑腿带捆成一捆就冲了出去。张君嵩刚想冲出去拉回自己的警卫员,日军掷弹筒发射的两枚榴弹却狠狠的在不远处炸开,“轰轰——”两声巨响,巨大的气浪将他掀回了掩体内,身上的衣物和胳膊被四溅的弹片划得破破烂烂,鲜血?着已成褴褛的军装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那名警卫员能跟随张君嵩多年也非等闲之辈,自幼习武的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在火网中小心翼翼的穿行着。借助着黑暗的夜色和炮弹爆炸炸出的火光硝烟,他已经离那辆不断倾泻着弹雨的装甲车不足五米。
“什么人——”一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突然从车后闪出,两人恰好形成了个面对面的局势。短暂的错愕之后日本士兵举枪欲射,警卫员的动作却是更快,一脚踢歪了日军士兵手中的枪和他扭打在了一起。
扭打成一团的两人一转眼便滚进了装甲车的车底,但日军士兵无论是训练还是营养都比中国士兵高出一大截,渐渐的占据了上风。
“这么嚣张!”警卫员心一横,猛地拉下了集束手榴弹的导火索。“八嘎——”日军士兵蹦出一句日本国骂,也顾不得制服这名中国士兵了。他现在就想钻出车底,能离这辆装甲车多远就离多远。可惜事情的发展终究不会如他所愿,警卫员一把抓住了日军士兵的军装脖领,死死不让他逃出去:“跑什么,老子临死也得拉上你垫背!团长,二牛先走一步了——”
“轰隆——”一朵橘红色的火球伴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腾空而起。先前正不断倾斜弹雨的装甲车彻底被炸成了废铁,再也不见先前的威风。
这只是当夜闸北战场上一个小小的缩影,数不清的华夏热血儿郎以生命和血肉对抗日军的装甲车和大炮,今夜的魔都,注定无眠!
远在东北的张天霖得到上海开战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从报纸上看到这则消息的他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连忙命令副官老田备车赶往军政部。
军政部内,早已是一副大战欲来的紧张气氛。以蒋百里为首的一众情报参谋官们正不断地将战况信息标注到墙上大比例的上海市区地图上,而军政部长则是在作战参谋的协助下不断地将上海的战况和手中现有兵力的所有信息汇总。
“大帅,您怎么这么早就来这儿了?”看到张天霖的到来,军政部中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对他行注目礼。蒋百里和军政部长则是一路小跑来到张天霖面前行军礼并立正。
“都各忙各的,不用管我。”张天霖先是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忙自己的活,然后吸了吸鼻子冲着面前的两人说道:“上海的火药味都已经飘到我的鼻子里来了,你说我还能睡得着吗?怎么样,那边的情况如何?”
作为后世的穿越者,也不可能事事都有所关注。提到淞沪会战,大家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八一三而不是一二八,张天霖也不能免俗,如果他提前想起来的话,日军能不能?利发动进攻都是个未知数。退一万步讲,就算知道一二八会发生,在自身影响所引发的蝴蝶效应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欧洲的小胡子不都已经提早五年扩军备战了吗。所以说,现在张天霖除了向蒋百里等人了解情况以外,对千里之外的淞沪战场,他一无所知。
“由于日军的突然袭击,十九路军和准备换防的宪兵第六团伤亡颇大,不过好在闸北还没落到日本人手里。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天已经放亮了,先前的夜战都已经是如此艰难,白天的话日军的火力优势将会得到极大提高,十九路军能否守住还是个未知数,毕竟他们的武器太差。”蒋百里详详细细的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的意见是?”张天霖问道。
“帮一把,毕竟大家都是中国人,他们打击的也都是日寇,这个忙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