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论道云台，何意如来
中元节的佛国庆典还在继续，偌大的广场上，数十万百姓膜拜八部众相山，福至心灵，虔诚而敬畏——随后，便是各部落的达摩行者论道于云台，讲述着自己对佛经的理解。
那云台是白玉广场正前方的一朵青云，位于广场的中轴线上，离地九九八十一丈。凡是能够登上云台论道的，皆为各部落最有声望的达摩行者，修为也自高深。不过洪武对这些并无兴趣，此时的他，一心只想进入功德池，得到众相之舟，如何会在意什么佛经？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方天地越来越热闹。各大部落之间，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分歧。而众多达摩行者对于佛经的解释，也开始变得尖锐起来。
所有人都在争，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信仰。可洪武依然没有感觉，他身为道门炼气士，对于佛家那一套，根本是嗤之以鼻。
然而，当佛国大世界的月光被晨曦所替代之时，一个人的举动，让他瞬间提起了精神。只见胖子从茫茫人海中走出，肉身御空，不紧不慢地登上了云台。
这一幕，顿时让众人疑惑。哈芯奇王，难道要代替达摩行者上台论道？
“这胖子，搞什么鬼？肉身御空？”洪武见状大惊，猛地朝佛宗十代主持以及烦空看去，却发现两位教主依然微闭着双眸，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般。
“他能够调动佛国大世界的弥陀之光，所以才有肉身御空的本事。你这个朋友，来头不小啊。”脑海深处，血河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可这一次，洪武还来不及回答，胖子的声音便已经响彻天地了。
“须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胖子冷冷地念完一段经文，俯瞰着云台下方数十万众生。蒙州百姓，佛门弟子……全部都在他的目光之中。此时此刻，陈康的脸上没有半点慈悲，没有半点祥和。有的，只是遗世独立的孤独。有的，只是恨天恨地恨众生的冷漠。
洪武突然觉得，陈康与自己好像。尽管经历不同，可此时此刻的心境，却是相同的。
“此经何解？”猛然间，陈康的一声爆喝，终于惊醒了所有人。各部落的王侯将相、达摩行者、普通百姓突然明白，这哈芯奇王登上云台，居然是要与众生论道！
场面在起初的骚动后，很快便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胖子的身上，不知这位哈芯奇王到底想干什么。
过了片刻，茫茫人海之中，一个部落的达摩行者站了起来，答道：“如来所说身相，为虚幻之身。相如梦境，既有生灭，也无生灭。既有变化，也无变化。如见诸相皆为虚妄，即见如来真身。”
“哦？你的意思是，佛并无真身？而这天地万物也是空虚梦幻，并不存在了？”胖子闻言，目光皱寒，冲着下方冷笑连连。
那达摩行者一愣，脸色也跟着变化起来。但随即，他还是定了定心神，死死地盯着胖子道：“心中有佛，何处无佛？此经只是告诉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皆存妄念，重要的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如何降服其心。佛有三十二相，八十般好，你说哪个才是真身，哪个才是虚妄？”
“哈哈哈哈，照你所说。佛不以身相示人，肉眼凡胎又不能拿身相见佛，那你们所拜的这些佛，这些佛像，又是什么？”胖子指了指身后的八部众相山，冷笑声更盛了。
达摩行者沉默，过了几息，另外一个人站了起来。
“哈芯奇王，你不是修佛之人，妄议佛经，有大罪过。”这人指着陈康，语气凌厉。“我心中之佛，既是如来。所拜之佛像，也是如来。我有向佛之心，便得见如来真身，你非是佛门中人，如何明白此经的真谛？”
滚滚的喝问声，响彻佛国大世界。白玉广场之上，立刻开始骚动起来。说话的达摩行者，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一时间，胖子成了众矢之的。
“哈芯奇王，快快从云台下来，莫要侮辱我佛！”
“一个不懂佛经之人，也敢在佛国大世界放肆，简直不将诸位上师放在眼里。”
“恳请两位世尊，将哈芯奇王逐出圣山，逐出蒙州……”
草原人对于佛的虔诚，终于让洪武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所有人都在指责陈康，一部分较为激进的，甚至提议要将他处以极刑。
面对着众生的谩骂，面对着所有人的不解，陈康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声长笑，冲破云霄。
这一刻，漫天的弥陀之光居然化为了一朵朵雪花，洋洋洒洒，在烈日之下，笼罩着整个佛国大世界。
“这就是你们心中的佛？拿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去填满心中的恐惧？你们这些人，生老病死，佛可现身看过你们一眼？各族各部连年征战，佛可有现身阻止过一次？别说是佛，就连佛宗和黄衣教的人，都不曾出现过。这，又是为何？”胖子冷冷地看过众人，看过佛宗与黄衣教的弟子，看过那些高僧、长老……众生的面目，被雪花映衬着，仿佛倒映在了八部众相山上，倒映在了功德池水之中。
“因为这世上，这天地间，根本就没有佛经里所说的佛。仙是人做的，佛也是人做的。他跟你们一样，没有真正的六根清净，也没有真正的慈悲……佛若生出了杀念，比任何人都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