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在这里睡,还是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唐栀言走到沙发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叶笙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将焦点定在了她的身上。
他撑着上身坐了起来,抬头与她对视。
“你希望我留在这里,还是离开?”他把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她。
唐栀言盯着他看了半晌,从他的眼眸之中,只看到了赌气与不甘。
于是她转了个身,淡淡地说:“随便你,我要睡了。”
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还特意翻身背对着他。
“如果你要走的话,记得帮我把门关好。”她又补充了一句。
然而身后很久都没有再传来动静。
唐栀言一直竖着耳朵在听,双眼也一刻也没有合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这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床边。
“你哄我一下都不行吗?”叶笙沉闷的声音冷不丁地传来,唐栀言的呼吸一滞,手指收紧,不由攥住了被单。
“我不会用那种话来哄人。”她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语调也平淡得没有欺负。
“我知道了。”叶笙的声音之中似乎夹杂了些许苦涩的笑意。
他转了个方向,朝着外面走去。
房间的门被打开,而后又被关上。
唐栀言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屋内除了她,便再没有了别人。
胸口很堵,心里很空。
或许她刚才应该跟叶笙解释清楚,她现在不肯对他说那三个字,并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想要留到婚礼之上。
但是仔细一想,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说过爱他,但是她早已将对他的爱表现在了平时的点点滴滴之中,偏偏他在乎的只是那简单的一句话。
唐栀言知道,在这段感情之中,向来是叶笙要付出得更多,而他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安全感,即使她说了无数遍只喜欢他、只想要嫁给他,在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有亲密举动的时候,他也还是会吃醋、会担心她移情别恋。
她其实也是个有虚荣心的女人,看着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吃醋,她会觉得高兴,会认为这是恋人之间的小情趣。可是时间一长、次数一多,趣味没有了,剩下的只有烦躁,就像现在一样。
而她烦躁的时候就喜欢无缘无故地东想西想,想的内容大多杂乱无章,比如她这么早就决定要与叶笙结婚,会不会太过草率了一些?又比如,如果她和叶笙结了婚,他会不会有多一点安全感?再比如,万一即使结了婚叶笙也老是这样疑神疑鬼乱吃飞醋,她应该怎么办?毕竟她的这个职业,就是永远都在和不同的男人搭档。
唐栀言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一整个晚上,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到了该起床的时间,闹钟已经响过了好几回,她也还是睡得跟死猪一样,最后还是被朱莉的“夺命连环call”加上大力捶门给叫醒。
她勉强地撑开眼皮,光着脚爬下床去给朱莉开门。
朱莉进门以后首先往床上看了一眼,在没有看到叶笙的身影之后才好奇地问她:“你昨天晚上没跟叶笙一起睡吗?”
“没有啊。”唐栀言将自己本就像鸟窝的头发揉得更乱,眯着眼吐字不清地说:“他昨天晚上在自己房间睡的。”
朱莉帮她从衣柜里找出出门要穿的衣服,又不解地问道:“你们俩昨天晚上都没有一起睡,你为什么这么晚还没起床?”
唐栀言要是有力气的话,早就一个眼刀飞过去了,然而现在她困得都不想开口说话。要不是待会儿还有拍摄日程,她一定会继续倒头睡去。
洗了把脸之后她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因为本就起床迟了,耽误了不少时间,唐栀言换上朱莉给她准备好的衣服,连妆都没有化就出了门。
不过在这里认识她的人几乎没有,所以即使就这样素面朝天,她也不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形象。
相比起昨天,今天她的戏份就要少很多,也要轻松很多,大多数的时间都只用躺在手术台上,闭着眼睛装昏迷。
而这也是恰好睡眠不足的唐栀言所喜闻乐见的--只除了还要在身上插一些管子以外。
“我可以真的睡觉么?”在躺上手术台之前,唐栀言开玩笑地问布朗导演。
然而布朗导演却极爽朗地说:“当然可以,反正这场戏你也只用闭着眼睛躺在那儿,真的睡着了或许还会更加逼真。”
得了导演的特许,在被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插好管子、接好仪器之后,唐栀言就放心大胆地睡去了。
实际上片场还是挺吵的,毕竟有那么多人,导演时刻都在安排调度,同场戏的几个演员还要对戏、念台词,但是就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下,唐栀言也还是睡得无知无觉。
当她终于睡饱了睁开眼的时候,入眼处不再是白茫茫的天花板,而是某辆车的车座。而她的姿势也由躺着,转为了坐着,只是她似乎是靠在了某人的怀中。
唐栀言转了转已经有些僵硬的脖颈,微微抬眼,便看见了某人光洁的下巴,再往上,是淡粉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以及幽深的双眸。
“睡醒了?”叶笙凉凉地开口问。
“嗯。”唐栀言回答。或许是因为初醒,脑袋还有些混沌,发出的声音比猫儿还轻。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回头望了一眼窗外,外面是完全陌生的街景,既不是在片场,也不是在酒店。
“下去就知道了。”过了一整个晚上,叶笙的声音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