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故人遗物,朱鸿羽眼圈红了。
朱家老三打开了木头匣子,将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件取了出来。
天长日久,红布已经有些褪色了。
解开结扣,红布散落,里面包着的赫然是一个黄土捏造的大阿福娃娃。
娃娃是个女孩儿模样,没有上色,且手工很是普通。通体圆滑,泛着特有的光泽,显然是经常被人把玩。
穆霜霜等人凑上前,围着泥娃娃看了一阵,面面相觑,都是满心疑惑。
这样的一个手工艺品怎么能算是宝贝呢?
林星呆呆的注视着大阿福,转眼看向朱鸿羽。
老爷子吸了口气,抹了抹眼角的潮润,叹声道:“这是和秀琴分开前,她送给我的东西。秀琴是个很腼腆的女人,她不大爱说话,但当时她告诉我,这是她的一样宝贝,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好好保存这样东西。她说,假如有一天,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就彻底忘了她,亲手把娃娃摔碎。呵呵,我……我哪里舍得啊!”
众人听了他的述说,这才明白,所谓的宝贝,不过是一件定情的信物。如果单论价值,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
“唉,这果然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宝贝啊。”林星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老爷子,你当时如果听秀琴阿姨的话,在结婚前摔碎这泥娃娃,或者……或者你就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了,或者就会放下一切,去华城找她了。”
对于朱鸿羽的过去,林星不愿多问,他知道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即便是动乱过去了,一个人又会被自己当初做出的抉择所牵绊,以致多年之后才想起寻觅故人。
“这是秀琴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我……我哪里舍得摔碎它?只是她当初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将这东西保存好,这是宝贝,是无价之宝!”
林星咬了一阵嘴皮子,拿出手机对着大阿福拍了几张照片,“霜霜,帮我把泥娃娃拿给老爷子。”
穆霜霜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捧起大阿福,送到朱鸿羽面前,“呃,这娃娃好像是实心的,还挺重。”
林星淡淡道:“娃娃我已经拍下来了,等会儿把照片传给三哥,让他去冲印出来。这样东西,在当时来说,却是价格不菲。老爷子,您就听秀琴阿姨的,亲手摔了它吧。”
见朱鸿羽犹犹豫豫,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唉,娃娃里面另有乾坤,摔了吧。”
朱鸿羽浑身一颤,捧起大阿福端详摩挲着,抬头见他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于是咬了咬牙,将大阿福摔向地面。
伴随一声脆响,破碎的泥娃娃里露出一个油布小包。
穆霜霜连忙蹲下身,将油布包拿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红泥,交到朱鸿羽手中。
朱鸿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哆哆嗦嗦打开了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油布。
众人忍不住抬眼望去,见里边包着的竟然是一个对折起来的信封。
展开来,信封上写了一行娟秀的楷体小字——鸿羽哥亲启。
乍一见这熟悉的字体,以及久违了的称呼,朱鸿羽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情绪失控了,不能自已的呜咽道:“飞翼,你……你帮我打开这封信吧。”
朱飞翼点点头,站起身来到父亲身旁,用沉稳的大手捻起信封,小心的剥开了封口的火漆。
从信封里掏出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黄纸皮的小本子,忍不住喃喃念道:“华城泛亚银行,定期储蓄存款折!”
朱鸿羽颤抖着接过存折,打开一看,不禁嚎啕一声,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穆霜霜在旁看的明白,诧异的叫道:“一千七百六十二万!竟然有这么多钱!”
众人都被秀琴的用情之深所感动,连连唏嘘不已。
半晌,莫莉才喃喃道:“当年政府发行的法币到后来贬值严重,一千多万,在当时也就够买一栋农村的小房子。如果当年秀琴阿姨只有二十岁不到,这已经算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朱飞翼和朱飞羽连连安慰父亲,林星叹气道:“老爷子,时过境迁,您就别再难过了,相信秀琴阿姨泉下有知,也不愿看您伤心落泪。”
他转而又对朱飞翼说:“大哥,里面应该还有东西吧,拿出来给老爷子看看吧。”
朱飞翼愣了一下,又将手指伸进信封,摸出一张信笺来。然后他将信封反转,倒出一个蓝色的小锦囊。
林星见朱鸿羽仍然悲痛不已,生怕他伤心过度昏厥过去,起身来到跟前,用银针在他头顶扎了两下。
朱鸿羽缓缓张开浑浊的老眼,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将信笺接了过来。
他看了片刻,陡然间一下子站了起来,形似疯狂的捶胸顿足道:“原来秀琴没有嫁人,她……她当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众人闻言,尽皆愕然。
半晌,穆霜霜才反应过来道:“照这么说,胖梅子就有可能是老爷子的外孙女!”
朱飞翼和朱飞羽两兄弟对视一眼,神情复杂之至。
朱飞羽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电话接通,他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二哥,你在华城安顿好晨晨以后,就去找一下张若梅,她……她可能是咱爹的外孙女。”
身在华城的朱飞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应声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她。咱爹他没事吧?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朱飞羽长话短说,向二哥解释了一番。
朱飞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