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整颗心都凉了下来,彻底凉透了。
他一向有冬泳的习惯,泳池里的水一定是彻骨的冰凉。
他明知道她最怕冷,而且不会游泳,竟要她穿成这样跳进泳池里!
她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和不断后退的身体在他意料之内,他昏暗的面色稍稍缓和,转身,留给她一个倨傲的背影:“回去吧。”
可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剧烈的“噗通”声。
他眉头几乎要绞在一起,一回头就看到在泳池中央奋力挣扎的她。
*
半夜,王管家焦急地在客房外徘徊。
刘雅琳八岁时,就跟哥哥刘致远一起被印家收养。他们俩都是被她一手带大的,几乎等同于她的儿女。
所以即使四年未见,但在几个小时前她看到刚从游泳池里被救上来,浑身湿透发抖,面色惨白的刘雅琳,她怎能不心疼?
女佣从客房出来:“夫人烧得越来越厉害,已经三十九度了!”
这句话,无疑是在王管家的心口上撒了一把盐。
现在一定要去请医生来,但已经到了半夜,此刻打开印家大门的权力,只有印昌赫一人拥有。
“我去找先生。”王管家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犹豫。
“王管家……”女佣为难地冲着她背影说,“先生现在跟欧小姐在卧室,不能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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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主卧门口,王管家就听到里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昌赫,轻一点,啊……”
“对,对,就这样,我好喜欢……”
欧尔岚的声音,娇媚糜。烂中带着刻意的讨好。
王管家充耳不闻,敲了两下门,声音不高不低:“先生,刘小姐她发高烧了,需要出去请医生,请允许保安给我开门好吗?”
这声音足以让里面的人听到,却宛如石沉大海般,没有丝毫反应。
王管家皱了皱眉,提高了声音:“先生,请让保安给我开门好吗?”
话音刚落,随着“砰”的一声,似有什么玻璃制品被摔在门后,门剧烈地摇晃了下,把她吓了一跳。
欧尔岚愠怒到极点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我们在干嘛吗?给我滚!”
都到了这种地步,王管家只得识相地离开。她心里难受的发紧——难道现在在先生心里,刘雅琳真的半点位置都没有了吗?
但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她都无法丢下刘雅琳不管。
她让几个女佣趁保安不注意撬了门锁,跑出去找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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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刘雅琳被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昏睡在床上。
王管家看着她静静的睡颜,长吁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退了烧。
随即,她转向旁边的医生:“你跟我去结下工资,然后马上离开,别被人看到。”
“不用了。”后面,清冷的男声传过来。
王管家吓了一跳,一转身就看到印昌赫站在后面。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如猎豹般不发出一点声音。
浅灰色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也显不出半点温暖的味道,他依旧是冰冷而淡漠。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
王管家等待着他对自己开出的惩罚。
出乎意料,他只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并礼貌地对医生说:“请您去把病历仔细写好,工资稍后我会结算给您,麻烦了。”
王管家面色缓和了些——先生看起来还是挺关心刘雅琳的,他们也许还能重修旧好。
*
王管家带着医生一出去,印昌赫刚刚在外人面前的彬彬有礼瞬间瓦解房里的气氛几乎降到了冰点以下。
他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遍布虚汗的女人。
四年不见,她消瘦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更是惹人怜爱。
但他幽黑的深瞳却凉若寒潭,紧紧盯着她,恍若要将她吞噬在他眼中。
突然,他伸出大掌,直接附上了她纤细的脖颈。
他的手足够冰凉,让睡梦中的她极不舒服,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他大掌开始合拢。
他眸里仇恨的神色愈发深重,手上也收不住力道,仿佛就要在这一刻,让她彻彻底底消失在他手中般。
她还未醒,已经渐渐感到了窒息。颤抖的嘴唇没有血色,微微开启:“妈妈……”
他一怔,手上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地弱了。
那年她父亲车祸身亡,母亲跟情\/夫远走高飞时,她才八岁。
小时候,他曾问过她——恨你妈妈吗?
她说过,她恨。
她说当时她和哥哥一人拽住妈妈一个裙角,也阻止不了妈妈离开的脚步,妈妈还把哥哥推倒在地。
他看到两行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滑入枕巾里,不见了。
“妈妈,我刚刚好像看到昌赫了……”她声音软绵绵的,充满着小女生对恋人的期待,也有望穿秋水般的无奈。
他沉着的脸明显有所缓和,眸里徐徐化开层层涟漪。
最终还是撤了手,她白皙的脖颈上赫然出现五个通红的指印。
此刻,看着她白嫩单薄的小脸蛋,他甚至有了一种要抚摸一下的冲动……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他。
“进来。”
“先生,早餐已经做好,欧小姐在楼下等您……”女佣进来,一股脑说了这些后,突然看到他举在半空中的手,似是要伸下去抚摸床上的人似的,她就要出去,“那先生,我去让她……”
“走吧。”印昌赫毫无留恋地收回手,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