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回到评定室,发现安培德茂和秋山弘毅已经在那里等候。
看到信长公严峻的神情,二人也顾不得客气,直接切入正题,不过率先说话的还是安培德茂。
“听闻信长殿下已经捉到了龙少骢,不知要如何处置?”安培德茂向织田信长深深一躬。
织田信长恩了一声,说道:“安培大人是来恭喜寡人的吗?”
安培德茂一听,对方不说如何处置龙少骢,居然说了这么一句,不由得赔笑道:“恭喜是一定要恭喜的,不过如何处置龙少骢,事关重大。”
“喔,那你且说说,区区一个龙沙骢,如何一个事关重大?”织田信长跪坐在那里,用和扇敲了敲膝盖,这已成为他心绪不宁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安培德茂躬身回道:“信长殿下,可否还记得,在下第一见到龙少骢后,曾经和您提起过,此人非是常人,其关系着我大日本的国运,以及织田家的霸业。”
织田信长刚听到这里,突然仰头哈哈大笑,插话道:“区区一个龙少骢,孺子小儿而已,寡人的霸业,自是由寡人去开拓,怎么会寄托在这个竖子的身上。”
“这个……”安培德茂一时语塞,当然并不是他无话可说,而是有些话,不好当面向织田信长言明。
自始至终,安培德茂都在强调织田家的霸业,而不是说眼前这位信长殿下的霸业,不过当前织田家的家督虽然传给了织田信忠,但整个织田家无疑还是信长公驾驭全局,因此他将织田家的霸业,理解成自己的霸业,也无可厚非。
只是,世事难料,寿命无常。在原来历史当中,一年后织田信长便死于了本能寺之变,之后他开创的霸业,却落在了猴子丰臣秀吉的手中,其子织田信忠、织田信雄、织田信秀均先后死去,可以说织田信长辛苦半生,完全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当然,安培德茂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将来历史的走向,但凭借其阴阳术,对织田信长寿命长短,还是有所掌握的。而龙沙骢的意外穿越,即将带来一场更大的祸乱不假,但却可以让织田家的霸业得以延续,免于落入他人之手。
因此,无论是为了日本苍生着想,还对于织田家霸业,保下龙少骢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但现在的情况却是,织田信长非杀龙少骢不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眼看着自己没有办法,安培德茂将目光投向了秋山弘毅,指望这位神主能够力挽狂澜。
秋山弘毅会意,上前躬身道:“既然信长殿下主意已定,不如就问一问天意如何。”
对于神道教掌教,织田信长还是要在表面上,给予起码的尊重,点头笑道:“就依神主之言,你且卜上一卦。”话随如此说,在织田信长的心里却是,什么天意,寡人就是天意,无论天意让不让杀龙少骢,寡人都非杀不可。
秋山弘毅得到允许,自怀中掏出六枚铜钱和一个龟壳,开始当众摇了起来。
安培德茂在一旁静静观看,暗道:还是秋山神主有办法。
少卿,秋山弘毅将六枚铜钱往地上以撒,抬眼观瞧了片刻,大声说道:“信长殿下,此乃大凶之卦,天意难违,龙少骢该杀!”
闻听此言,最惊异的,还要属安培德茂,他心中暗道,这个秋山神主,难道是糊涂了不成?
方才他们二人还商量了一番,一致要保住龙少骢,怎么现在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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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少骢终于走出了阴暗的牢房,梳洗一番之后,被人领到一件宽敞明净的放箭,在蒲团中坐定。
他前面是一张榻榻米,上面摆放着一尺白布,一碗清水和一把短刀。
少卿,进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位竟是胜长少主。
龙少骢见少主亲自前来,非常兴奋,刚想起身拜见,却见织田胜长一脸愁容,毫无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织田胜长来到龙少骢跟前,向跟来的二人微微示意,两人将白布缓慢而又认真的缠在了龙少骢腰间,整个过程极像包装一件贵重的工艺品。
缠好之后,二人便跪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龙少骢甚是不解,看向织田胜长,刚想开口询问,却听胜长少主说:“父上采纳了明智光秀的主张,执意要杀你。”
此言入耳,龙少骢并无太大难过,因为他早已料到了这个结局,只是缓缓说道:“我已经有所准备。”
织田胜长叹了口气,又道:“后来众多大臣和我的劝说下,父上终于改变了态度。”
龙少骢一听,顿时心中大喜,看来自己还真是命大,就此逃过了一劫,不过死罪可免,活罪肯定难逃,他刚想问胜长少主如何处置他。
却听织田胜长说道:“让你自己切腹了断……”
“啊!”闻听此言,龙少骢刚刚提起的心,顿时“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愁容再次爬满脸颊,暗道:他***,还不如直接杀了老子。
对于龙少骢的表情,织田胜长突然有些不解,在他的眼里,作为武士,犯了错误,被允许切腹而死乃是荣耀之举,是家主对你看重,但龙沙骢却没有显露出一点的喜色。
被砍头和切腹,虽然都是死,但在古代日本人看来,却是大大的不同。
织田胜长现在不明白龙沙骢心中所想,只得继续说道:“经过我的再三请求,父上已经同意我做你切腹时的介错,放心,我会在你切腹的刹那,砍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