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枯槁,暮气沉沉……顾舒白觉得大概所有负面之词都是能用在此刻的秦氏身上的。
算起来甚至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没见,秦氏老的可是要比老夫人都快。身为侯夫人,秦氏对她这张脸自是千万般爱护,她现在也不过三十几岁罢了,就算是过了女子最美好的时候,也已经成为母亲,可是保养得宜,看起来也是有些嫩相。站在年纪相仿的人当中,看起来也总是要比其他人年轻一两岁。
不过这回那些原本嫉妒她的人倒是可以反过来嘲笑秦氏了,顾舒白这么想着。外孙女儿跟她一样大的长公主现在看起来都要比秦氏年轻的多。
“不进来坐?”秦氏开口,眼珠子一转,眼底的怨毒就涌了出来。
顾舒白顿时安心了,这样的秦氏才正常。不过她从不会屈了自己,也不迈腿,笑了笑,转头却是呵斥了春桃几句:“院里伺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都是死人不成,连要时常通风也不知道?让夫人住在这种房间里,这是要把夫人给熏坏不成?”
春桃顿时打了个哆嗦,眼角余光正好瞥见似笑非笑的大小姐,以及目露凶光的夫人,心头大惊,立刻低下头不敢出声。
她何尝不知夫人的房中有些难闻气味?可是夫人这些时日脾气古怪的很,她上回被打了板子到现在都没好全乎,也不敢再上前去触霉头啊!更何况她也不是没劝说过,可是每次有心打开房门透透气,好散散屋里的气味,可每回她刚开口就被夫人那阴森森的模样给吓了回去。到了最后也只能是自己忍受着,可也绝对不敢再开口了。
也不管秦氏双目淬了毒似的盯着她,顾舒白让玉桂和春桃去推开窗户。秦氏可以忍受,她也不愿意。等待屋里散掉气味的时候,秦氏只是怨毒的盯着顾舒白,却是不张嘴。
顾舒白浑不在意,等气味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抬步要往屋里走。秦氏的眼神愈发的怨恨,不过到底没拦着她,两人一前一后到桌边坐定。
屋里都闷出这种气味来了,顾舒白可不指望在这里还能喝杯茶。坐下之后,让玉桂几个都退了下去,这才笑吟吟的问秦氏:“夫人近日可好?说起来挺巧,前几日正好碰上长公主几位长辈,听说夫人身子不适很是关心。原本有几位夫人是打算来府中探望的,不过舒白想着夫人这是生病了,见了外人反倒是不好,所以就干脆替您给回了,好让您安心休养!”
秦氏倏然捏紧了衣袖,指甲也重重的掐进掌心肉里。
这是在提醒她,她之所以不得不关在房中不外出,全是因为长公主要为这个贱种出头吗?也是,这是事实!若非是长公主命人如此指示,她为何要成日锁在房中不外出?年节正是要互相走动之时,可是一整个年节她甚至都没见过什么外人。这满京城的,还有多少人记得她这个威远侯夫人没出过门?又或者,他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她不敢怨恨长公主,可是她深深的记得,这种种都是顾舒白给的!
顾舒白笑了笑,并未放在心上。
秦氏若是哪天不恨她了,她反倒是觉得这日子是要过不下去了。秦氏恨她,定然是因为有她的存在秦氏的日子不好过。秦氏越是恨,她的心情就越是舒爽,日子过的更加滋润。
秦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暴虐。她让顾舒白过来是不得已而为之,不如开门见山,也免去被这贱种气死。现在她压不住这贱种了,在这当口哪怕是皇帝和皇后也肯定是要护着这贱种的,这时候跟她对着干并不明智。
“我的惜儿在哪里?”秦氏的嗓子有些嘶哑,这才是她今天的主要目的。
她可以忍受被顾舒白压制,也可以忍受长公主出头逼得她不得将自己禁足。这些她都不在乎,趁着被禁足的时候她就不需要分神,就可以全力以赴的去寻找她的惜儿的下落。
她本以为已经有了惜儿的消息,那么她拼尽全力总是能尽快找到惜儿的。她已经有些疯魔了,以前为了阳哥儿,她一直想着就算找到惜儿也是不能让她回京的。可是当她被禁足,当她失去秦家的庇护和顾家内宅的掌控之后,她最为看重的儿子竟是立刻跟她保持了距离!说的好听,说是什么为了学业着想,所以不能时时刻刻回来尽孝。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见她这个当母亲的不像是以前那样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了,所以打算疏离了罢了。
在这种前提下,又因为被禁足,她已经逐渐改变了想法。
她要带回她的惜儿!而且,必须要赶在顾舒白这个贱种成亲之前把人带回来!
秦家和顾家都负了她,她的儿子也负了她,既然如此,那么大家一起毁灭好了!惜儿被毁掉了一切,女儿家的名声更是差到了极致。可是她仍旧是顾家的嫡次女!顾家跟人私奔的嫡次女回来了,单单是这件事,就足够让顾舒白背负上沉重的包袱。若是运作的好,就算毁不掉这门亲事,等顾舒白勉强嫁过去之后怕也是要被婆家嫌弃的。
秦氏打算的很好,可是最后她却发现她找不到顾茹惜的下落!找不到顾茹惜,就意味着她的这些疯狂的计划全都不能成行!
不,她绝不能让顾舒白好过!等顾舒白嫁进王府她想要再出手就难了,她必须要赶在顾舒白成亲之前达成自己的目标!
她遍寻不着,最后只能将实现落在了顾舒白身上。
顾舒白一定知道她的惜儿在哪里!只要顾舒白肯开口,那她就能找到惜儿。找到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