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不得不跟纪子彦张嘴要求延期,他何尝不知一旦说出口,这无疑就是亲手将自己的短处送到别人手中?可太子却是不得不为之,当然,太子其实也是没那么担心纪子彦会做出什么危害自己的事情来。习惯了在纪子彦跟前的说一不二,太子有根深蒂固的想法,认准了纪子彦肯定会听他的话,而且也不会出卖他。说不得到了关键时刻,他还会主动替自己揽事。
不过太子也只得意了片刻,很快又想起眼前的局势,心情一下子就恶劣了起来。
他插手户部的事情其实并不算长,之前倒不是没起过这样的心思,只是户部一直落不到他手里。户部就是大元的钱袋子,这钱袋子尤为重要,一直都是父皇看管的。若非是父皇这几年年纪大了,精力不足,如何轮得到他们几个插手?他也不是不知道户部的东西不能随便动,一动说不定就要给自己牵扯出什么大麻烦来。可这一回他名下的庄子和铺子也不知道怎的,居然都出了点问题。偏偏这时候他又从老三那儿得到不少好处,可同时这种好处和人脉也是需要用到银子的,一下子就囊中羞涩,他为此几乎愁白了头发。这时候正好户部冯尚书找上门来,很是隐晦的将这事儿提了这么一提。
今年北边的年景其实不是太好,庄稼算不上特别差,可是跟以往比总是要差几分的。而且南边的粮食原本就要比北方的好,这些新稻米在京城这边很能卖出价格。现在回想起来太子也觉得自己当时是昏头了,居然在迟疑了几天之后,还真的一狠心就跟户部尚书暗中做了这事儿。冯尚书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正好户部钱侍郎不小心跌断了腿,他就干脆说服钱侍郎告假在家中休养。没了这个碍眼挡路的,其他人都是冯尚书一手栽培起来的,同样也有其他人扶持上来。虽说平时各为其主,到了捞好处的时候反倒是成了一丘之貉。
这一联手,各人都捞到不少好处。其实他们原本没想弄走太多,毕竟还得给边关拨粮呢!可是这东西就跟樱十三似的,一沾上就上瘾。这就好比一个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穷人,忽然就发现自己能进别人的库房。他原本只想拿走一两银子,因为拿的多了容易被人发现。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这堆的满满的库房,总想着拿都拿了,不如再多拿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被发现呢?心因不足而易贪,贪而欲,欲无止而终毁。贪念一起,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诱惑?
到了这时候,太子也终于冒起了一身的白毛汗,发现自己这下子是上了贼船,上下不得了。
这件事原本太子是瞒着太子妃的,不得不说这些人这一次不止是胆大包天,而且保密措施做的极为到位。就连顾舒白和纪子彦的人都没察觉到什么,更别说是太子妃了。到了这时候太子也是无奈,思来想去也唯独只能跟太子妃商量商量,立刻就去找了太子妃。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太子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最后才说道:“孤已经让十七尽量将时间往后拖延一些,只是这件事毕竟压不下去,十七也说了他最多只能拖延两日。在两日内若是不将空缺补上,事儿怕是不能小了。”
太子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几欲昏厥过去!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一腔的怒火在胸口燃烧,她甚至都快维持不住那点好修养,有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堂堂一国储君,竟是能糊涂混账到这地步!户部的粮仓那是什么地方?是他的后花园吗?是他可以随便伸手的地方吗?
“太子你疯了吗?”太子妃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连最基本的尊称都给丢了,厉声喝道,“户部的粮仓是能伸手的?被人查出来这个储君的位置你就得丢!那地方就是父皇也不能伸手,那是我大元国富民强最基本的保障你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闹到父皇跟前去,你以为你只会被父皇高高拿下轻轻放下,小惩大诫?”
太子被太子妃的训斥给吓了一跳,可随即就有些着恼了。
还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敢……”
“一家子的脑袋都快保不住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太子妃的语气愈发的凌厉,“太子好大的威风,两日之后一旦户部开了粮仓,太子可还能有这般威风?太子以为这储君之位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其他人能坐上去不成?妃子所出确实是庶子,可庶子也是父皇的儿子,同样可以继承皇位。再不济还有十七在,十七可是名正言顺的嫡幼子,身份地位哪里比太子差了?这时候太子不稳打稳扎,慢慢的巩固自己的势力,却竟是这般没脑子的敢向户部粮仓伸手!太子这是怕太子府的人死的不够快!”
太子妃嫁给太子这么多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愤怒过,太子也是被她给镇住了,竟只是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如何反驳了。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怒火,这才冷声道:“太子怕只是听到了别人的奉承,却是没想过他们为何要拉上你一起行事吧?”
太子等反应过来也是怒火上升,被太子妃这么一反问,微微一愣之后,忽然就想到了之前没想过的事情,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了。
户部的冯尚书为何要拉上他?他这个太子牵涉其中,所以肯定要帮着百般遮掩。而一旦爆发起来,他自然也是首当其冲。
说到底,。他们这是把他这个储君当成了替罪羊!
这下子,太子的脸色好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