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尚书的冷汗当时就落了下来,心头冰凉。
这怎么可能?户部上上下下早就在他的掌控当中了,唯一的不利因素就是钱侍郎那个老倔驴,可他不也早早的被自己算计所以不得不告假在家中休养吗?可以说整个户部这段时间内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更别说那人在背后还盯着,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尚书无意间对上太子那双冰冷的眼睛,猛然反应过来,心头顿时一凉!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走神?刚才他自信满满,所以才敢那般毫无顾忌的说是太子让他做的,事实上,太子虽然参与了,可实际上不过只是帮着解决了一点小障碍,然后从他们手里拿走了至少一半的利润罢了。当初说要把太子当成替罪羊,不说让他被废黜,至少也要让他彻底失去民心和大臣们的支持。其实刚开始他也是不大同意的,毕竟那可是太子,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出大问题的。尤其是他这个户部尚书,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是要冲在最前方,一旦出事难保他自己也会被拖下水。
可是,一旦动了这念头他就失去了抽身而出的机会。起先是在犹豫,到了后来他就算想要退出也不可能了,那人根本不会让他有那个机会。他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一条路走到黑,把所有的责任都怪罪在太子身上,死死咬住了不松口。要么,就跟太子一起去死。
他只能选择第一条路!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的最后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他自信满满的事情根本就没成功,太子一旦不能被扳倒,太子能饶得了他?
太子冷笑一声:“孤有两件事情颇为疑惑,不知冯大人可否为孤解惑?”
也不等冯尚书回话,他就颇为嘲讽的问道:“其一,冯大人说孤让你搬空户部的粮仓,孤倒是想要问问冯大人,这户部的粮仓可不是孤的私人库房,如何说开就开?冯大人既然身为户部尚书,这粮仓本该由冯大人仔细看守,但凡有人敢打这里的主意,冯大人本该立刻上达天听。可冯大人不但不曾告知父皇,此时却是口口声声说是被孤威胁了!孤自认为向来视父皇为君,为父,从未心生忤逆,冯大人这是要挑拨孤与父皇的关系么?”
“其二,冯大人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了孤搬空了第九到第十八号粮仓的东西?那粮仓里现在装着的是什么?闹鬼了不成?”
冯尚书暗自叫苦,有心想要解释却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法解释。难道说他这是准备好了要一口咬死太子,想让太子失去储君之位,所以才如此作为?真要说了,他还能有命在么?
他倒是想要改口说方才许是他记错了,可是他是户部尚书,能记错这种事情?更别说为了让太子犯下的“罪行”更加证据确凿,他还特意让人炮制了一份可以咬死太子的“证据”。若是能够按照计划顺利行事,那这份证据就起了关键的作用。可现在计划不能实行,这原本可以拖死太子的证据反倒是成了他诬陷太子的罪证!
冯尚书还在拼命的琢磨自己要如何将计划补救一下,纪子彦已经跟将军们交换了一下意见,冷淡的看着户部尚书,道:“冯大人,这件事还是去父皇跟前说个清楚吧。当然,在走之前,咱们还是先看看其他的粮仓里的东西,是否跟账册上的相符合。”
也不管冯尚书的反应,纪子彦冷着脸叫来了自己的人,陆将军也叫了士兵进来。没多会儿,整个户部和户部粮仓全都被军队牢牢的把守起来。与此同时,楚辞带着人与陆将军的人一同封存了户部的所有账册,楚辞更是在将士的监视下开始翻看账册。倒是不越庖代俎,而是几位将军商量后的结果。他们需要有人查出户部账册里的不对劲的地方,这件事着实闹的太大,他们必须要差个水落石出,不然的话,如何对得起辛辛苦苦的百姓们,以及在边关挨饿受冻仍是坚持驻守的将士们。
剩余的粮仓全部被打开了,冯尚书咬死了说是太子动过的仓库全都是被填的满满的。而其他账册上明明白白写着应该是满仓的粮仓,却是空空荡荡的,就连个空袋子都没有!原本应该是新粮的粮仓里装着的是一碰就尘土飞扬的,已经开始发霉的陈粮。这让陆将军几个脸都绿了,这样的粮食他们不是没见过。往些年往边疆送的粮食里,新粮只有一小部分,其他的粮食就全都是这样的了。新旧掺杂,原本的的新粮就落到了这些该死的,只会用嘴皮子的黑心肠的混账手里了。
户部的亏空不是一星半点儿,更别说户部尚书大人犯下的事情还不止这些,他敢污蔑太子就是一桩大罪。何况一个户部尚书为何能有这份胆子污蔑太子?这件事可大可小,事到如今也是必须要深究的。冯尚书也是心虚,可是想想他还是有胜算的,再不济那人还能护着他。当初双方合作的时候他也是没对对方全然放心,所以留下了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据。对他有利那就是对对方有害了,只要那人还想好好的活着,就必须在关键时刻动用手段保下他,不然的话,他就来一个鱼死网破!
事情闹到元盛帝跟前的时候,顾舒白正在宫里陪着皇后和长公主说话。长公主当初嫁过女儿,筹备婚事自然也不算是生手。只是这么多年没再沾手过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些累人。她倒是想要把好的东西全都给婉阳,可是钱家的家世摆在那儿呢,不少逾制的东西根本就不能用,这也让她头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