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骇过后,两人又恢复了惯有的冷静,这种猜测反而变得不那么真实。元盛帝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十皇子是昭王之子,他不可能完全不知情,更不可能让十皇子安安稳稳的长大。
再宠昭王,元盛帝到底还是个男人。是个男人,就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思来想去,楚辞的无心之言虽然也有些可取之处,可应当不会是真的。不然的话,元盛帝对昭王的疼爱也不可能延续道现在。如此一想,两人倒也将这猜想抛在脑后。与其琢磨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想想昭王那头如何解决的好。
然而,昭王在这一次探望元盛帝之后,竟然干脆闭门谢客。偶尔出门也只是进宫去陪伴元盛帝,时间都不长,大多只有一两个时辰。要是碰上了皇后,则会在宫里多留片刻,陪皇后说说话。除此之外,就连长公主都没能跟昭王见过一面,直到婉阳出嫁之时在,昭王才在长公主府出现。
婉阳大婚,嫁的是钱尚书之子,居住之地距离长公主府虽然不近,可乘坐马车也不过只需要两个时辰。饶是如此,长公主也是难受的要命。嫁进了别人家那就是别人的人了,往后可就不再是跟她相依为命的外孙女了。元盛帝这几日好了一些,还特意下旨赏赐了不少东西给婉阳,皇后更是亲自过来了一趟。不管婉阳这个公主重要与否,长公主的面子却是必须要给的。尤其是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命根子,这都要嫁人了,皇后同为人母,完全可以体会她会有的心情,也算是特意出宫来陪她的。
顾舒白提前四五天就开始往长公主府一趟趟的跑,最后两天干脆就留宿,把纪子彦一个人扔在王府。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想要亲力亲为。可是她年纪到底也大了,心里又难受的很,精力难免不足。她性子又是个古怪的,小辈没几个能入她眼的,就是顾舒白也时常被她嫌弃,时不时的刺她几句。不过其他人都没顾舒白脸皮厚,再加上还有婉阳的情分在当中,她作为小辈也只好在这种时候顶上去了,忙的脚打后脑勺。要知道就连她自个儿的妹妹出嫁她都没这么上心过,这下子几乎把整个大婚的流程都给走了一遍,不少习俗也都温习了一通。晚上累的睡不着的时候她还苦中作乐,若是她跟纪子彦有女儿,日后女儿出嫁之时她就有经验了。
公主大婚,凡事自有内务府操持。不过纵然如此,顾舒白代替长公主仍是有不少事情要做。大婚当日亦是如此,只等婉阳上完妆,她才腾出时间去了婉阳房中。到的时候,婉阳正倚在长公主怀里落泪。
顾舒白一脸讶然,动作有些夸张的后退一步,瞪大了眼睛道:“难不成我又疏漏了什么重要之事?不然怎的祖孙两人抱头痛哭!这事儿可大了,莫不是我犯的错还不小?”
婉阳最先撑不住,顿时破涕为笑。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反应跟小娃娃似的,又哭又笑的,顿时有些羞恼,不客气的瞪了顾舒白一眼。
长公主本也不是一般人,刚才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感慨才如此。现在被顾舒白动作这般夸张的一打岔,也恢复了正常。气的道:“就数你话最多!”
顾舒白笑眯眯的凑上去,跟婉阳一左一右的搀着她到一旁坐下,厚脸皮的风格展露无余:“这不是这几日没少犯错,一看到不对劲心里就嘀咕么?”
等扶着长公主坐下之后,这才又道:“再说了,这哭嫁哭嫁,还没到时候呢,您现在就哭了,待会儿哭不出来了可怎么是好?所以呀,这眼泪儿咱们先省一省,屯着点儿,到时候需要哭嫁的时候您‘嗷’的一嗓子,指定把人都给镇住咯。这往后呀人家说起来肯定会夸您一声,都得说,‘没听说长公主殿下在嫁外孙女之时是何种模样吗?这往后要哭嫁,咱们都得比照长公主殿下来!这要是比不上,那就是当长辈的不心疼自个儿的孩子’!刚开始呀肯定只在京城流传,等过个一年两年,咱们大元嫁女儿也都得比照这种程度来。您看怎么样?”
这简直无耻的言论简直惊呆了一屋子的人,唯有长公主和婉阳哭笑不得。
用这种法子来宽慰人,这还真是生平头一回见。
不过被她这么一闹腾,长公主和婉阳到底是没了哭的心思了。长公主终究是不解恨,不轻不重的拍了她两下,也算是惩罚。
婉阳的嫁妆自然也是足够厚重,顾舒白给的添妆也不少,昨天她添妆的时候来的人也有些愣住了,这一出手就是田产宅子什么的,这添妆也是过于丰厚了一些。不过要是她们知道这只是顾舒白明面上给的,私下还给了两万两银票和一间闹市的铺子的话,怕是要被惊住了。
婉阳也是觉得过于丰厚了一些,但是事后长公主只迟疑了一下,仍是让她收下了。
长公主明白,这不止是顾舒白送给婉阳的添妆,其实更是逍遥王府给长公主府的东西。她其实是不该收。若是收了,她跟逍遥王府的关系就要牵扯不清了。可是,她疼十七,就算是到了这时候,她只可能选择十七。所以,收下就收下吧,权当是十七孝敬她,而她给了外孙女的。
如此一想,长公主看着顾舒白的目光稍稍柔软了一些。起先她对这孩子其实是真的有些看不上的,可事实证明,她生平头一回看过眼了!哪怕是包括太子妃在内,这些小辈娶的媳妇哪一个都比不上眼前这一个。之前她觉得顾舒白配不上十七,现在看来,也唯独只有她才配得上自己的小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