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好似没看到他面色不善,轻声软语的继续说道:“大小姐眼瞅着就要说亲,芩姐儿也快要及笄,还有旭哥儿和阳哥儿现在也拜了名师。更何况,有侯爷这样才高八斗的父亲,咱们府上的哥儿几个往后定然也能有出息。单说眼前,这要是顾家再出事情,大小姐的亲事可就……”
顾庆元猛然一惊,这才想起顾舒白要嫁那人的身份,当下背上沁出一层冷汗。
“是了,亏得有你提醒,不然的话……”不然如何,顾庆元也是有些不敢说出口。他在寻常人眼中是高高在上不假,可是在天家跟前,他又算得了什么?这要是因为秦氏那个贱人养出来的孽畜害得舒白不能顺利嫁过去,到时候难免要吃大亏。越想越是心惊,对何氏赞许的同时,对秦氏自然也是愈发的恼恨。
何氏被他拉着手,眉眼温顺:“侯爷是孝顺老夫人,这才心急之下失了方寸。妾身不过是提醒一下,哪里当得侯爷夸奖!”
顾庆元最喜她这副依顺的姿态,对比起秦氏来也是一腔怒火,发狠道:“若是那贱人有你百分之一的好,本侯也就不用成日操心!本侯看这个家她也是当不起了,不如……”
“侯爷!”何氏却是没让他把话给说完,伸手捂住他的嘴,“侯爷忙于公务,家宅之事不该让侯爷操心。有些话本不是妾身该说的,只是妾身着实不愿看到侯爷这般闹心,所以有些话,侯爷可能听妾身说上一说?”
顾庆元拉下她捂着自己唇的手,握紧了没松开:“说来便是!”
何氏正色道:“妾身也知道侯爷是对姐姐失望了,妾身是侯爷身边人,本也该为侯爷分忧。按理说,侯爷想让妾身来替姐姐管家,那也是信得过妾身。只是就如妾身之前所说,顾家现在当真禁不起任何流言蜚语。妾身知道侯爷疼爱妾身,也敬重姐姐。可是,妾身终究是侯爷的妾室!夫人尚在,妾室如何能掌家?知道的,会说这是因为姐姐需要多照看孩子,所以才让妾身帮忙。可这不知道的,难免会以为咱们顾家内宅太乱。这若是那些个平素里忌惮侯爷的人抓住了这把柄,到时候要是给侯爷按上一个……”
她说到这里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压了压声音,轻声道:“这要是被人诬陷侯爷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那妾身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顾庆元悚然一惊!
内宅不宁被政\/敌抓住了不放,咬死了参奏一本也大有人在。若是一个宠妾灭妻的恶名真落实了,那他别再妄想有什么前程,光是手里的这点权势恐怕都会抓不住了。
可人就是这样奇怪,在气头上的时候再多的情意也会忘光,越是不能做什么事情就越是惦念着忘不掉。若是真随着顾庆元的心意来,他还真就是嘴上过过瘾,真让他去插手内宅之事,不让秦氏再管家这种事情真不可能发生。但是有何氏这么仔细的给他分析,轻声软语的为秦氏说话,他的执念反而更深了。
决不能姑息秦氏这等恶妇!
这个念头盘旋,顾庆元脑子转了个弯,立刻就想出了何氏期望的那一个结果。
“既然如此,那你就多担待一些,好好的协助那恶妇!也好让她多学学你的贤良淑德,平时你也替她多管管孩子,免得一个个的,都跟她一样心狠手辣!”
何氏柔柔一笑:“为侯爷分忧是妾身理应做的!侯爷放心,待老夫人身子好一些了,妾身定会好好请教的,绝不会让侯爷失望。”
说着,放软了身子靠在顾庆元身上,声音也是柔软的:“侯爷这般闹心,妾身好生心疼呢!”
顾庆元被她这一番话说的一颗心都软了下来,伸手揽着她,自是柔情蜜意。
何氏不单单从秦氏那里得了好处,还过了明路的得到了半个管家的权力。而秦氏又急又气,偏偏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的闹出事情来,将她汲汲营营这些年才营造出来的大好局面一步步的给摧毁了。面子里子,她现在什么都不剩下了。
当然,她越是倒霉,顾舒白就越是畅快。
纪子彦那一头顾舒白时常关注,只是纪子彦这人最是小心,顾一送来的消息里,纪子彦就跟一个真正的傻子一般,日常生活无比简单。这让顾舒白有点无语,她现在手里还没前世那样的力量,想要打探更多的也无能为力。不过转念想想纪子彦能装成傻子这么多年,暗中的力量发展的肯定不能小。就顾一送来的这点消息,很有可能都是纪子彦刻意为之的。这么一想,她也就无所谓了。
反正纪子彦同意也好,抗拒也罢,这门亲事是结定了!
眼瞅着两人定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纪子彦还是安稳的度日,顾舒白的心思也愈发的安定。只是她安定了,有的是人不肯老实下来。
首先作死的找上门来的,是秦氏所在的秦家人!来的还是秦氏的嫡亲侄女,秦家大房的大小姐,秦玉娇。
这个秦玉娇,顾舒白还真知道。秦家大房嫡子庶子不少,可姑娘就这么一个。一个要外嫁不能争夺家产的姐妹,可想而知秦玉娇在秦家大房是何等的受宠。可这也没让秦玉娇养成太过骄纵的性子,相反的,她温柔娴熟,在京城中也有着绝佳的好名声。是以,纵然秦家这些年在走下坡路,可最后秦玉娇还是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战,在太子妃病故之后,风风光光的嫁进了太子府,成了太子妃,最后还为太子生下了一对漂亮的龙凤子。
想起秦玉娇,顾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