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公公停了下来,侧过身子把这条小道的路让了出来:“皇上,奴才就不进去了。”
褚公公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抬眸望了一眼自己身前的高纬。
高纬也想明白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褚公公朝一旁的祝公公使了个眼色,两人连告退的声音都压得非常非常小,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偏殿的范围。
高纬抬步缓缓地往偏殿的店门走去。站在门外,他看着殿门留出的一条门缝,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伸手把右侧的殿门拉开。
走进殿内,他环顾了四周一圈都没有看到人,想了想,他又往里走了好几步。偏殿正对着殿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他记得那是他前两年从画家杨子华的手中要到的画便送给了穆舍利,没想到会被她挂在偏殿里。这幅画并没有什么非常特别的地方,只是那山山水水间的惬意是他非常喜欢的,当时自己虽然很喜欢,可是在身旁看到这幅画的穆舍利也露出了喜爱的神色,作为一个帝王只好送给了她。
他有些难以自控的直直走到画的面前,抬手摸了摸杨子华落名的地方。那个时候的穆舍利还不是皇后,还是个弘德夫人,可是他给她的赏赐和宠爱都已经远远的超过了斛律雅榕和一些妃嫔。现在想起来,这个从少年的时候就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倒是被他冷落了不少时间。
忽然,他听到身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声,可是脚步声却非常的轻,似乎是有人光着脚在向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他想要转过身子,可是身体却好像被控制了一样不得动弹。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想法,可是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些不敢回过头去,而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和兴奋的。
一双手从他腋下两侧穿过搂住了他的腰身,他感觉到有个人靠在了他的后背上,身体柔软的如同一温暖泉。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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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公公带着褚公公回到正殿的时候,穆舍利正坐在上座品尝着静儿重新做好的桂花藕。
看着坐在上座的穆舍利,褚公公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有些不解,他觉得穆舍利献给高纬的礼物就是她本人,可是现在见到她就这么坐在这里悠闲的吃着桂花藕就不难猜测那偏殿里等着高纬的人是谁。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穆舍利竟然把机会让给了一个本就可以获得恩宠的人?
看到褚公公跟着祝公公走了进来,穆舍利看了静儿一眼示意她把桌上的桂花藕撤了下去,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甜粉。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
把手巾递给已经回到自己身边的静儿手上,穆舍利笑着站起了身子,急切的向褚公公抬了抬手示意他赶紧站起来:“褚公公在皇上身边为皇上分担了不少事情,本宫今日想要送褚公公一件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高纬都被穆舍利摆了一道,褚公公现在听到穆舍利亲口说“礼物”这两个字的时候倒觉得心有些发慌。其实在这宫里他也非常的清楚她是如何登上这个后位的,她背后有的也只是陆令萱这一座靠山而已,所以他要说完全对她抱有敬畏的心态倒也不是全对的。
陆令萱如今权倾朝野,可是说到底他跟在高纬身边这么多年也知道高纬现在对陆令萱的看法是什么。如果高纬真的是一无所知任由陆令萱的权势肆无忌惮的滋长的话,就不会放给韩长鸾那些几乎可以与陆令萱抗衡的权力,也不会在朝堂上表现得看似更为信赖韩长鸾和高阿那肱。
这陆令萱,他倒是没什么害怕她的心思的。
像是对待一位长辈一样,穆舍利笑容可掬的指了指去而复返的祝公公。褚公公望过去,祝公公的手上捧着一个不大也不小的木箱子,穆舍利眉目含笑的打开了箱盖从里面提出一个瓷瓶。这瓷瓶倒不是什么珍稀的物品,只是这白皙无暇的颜色和上面雕刻的云纹显得非常的高贵和美丽,虽然瓷瓶本身没有多么的昂贵,可褚公公脸上依然露出了喜爱的神色。
看到褚公公笑了,穆舍利把箱盖交给一旁的静儿,静儿便和祝公公一起退了下去。
“本宫知道褚公公并不缺什么,唯独对那些稀奇的事物感兴趣。”
穆舍利依旧带着和蔼却又有距离的笑意回到了上座,望着站在不远处的褚公公:“这白瓷瓶倒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只不过这纹色在这一批官窑中产生的瓷瓶里算是最好的,本宫看到后就想到了褚公公。本宫也知道褚公公在宫里已经几十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宫是希望你能多多帮助伶俜。”
褚公公有些不明所以的皱了皱眉:“皇后娘娘,这……恕奴才多嘴,这您明明可以为你自己求福,却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推冯伶俜一把呢?”
“皇上对本宫什么心意、对她什么心意,你我二人都看得出来不是吗?”
穆舍利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有些苦涩:“就像你说的,其实伶俜已经得到了皇上的青睐,皇上这么久以来又为何只把她放在本宫的含光殿里,每每都要打着来看本宫的名,实则来看的却是她呢?”
褚公公沉默不语。
“皇上去晋阳的事情本就不是属意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而这伶俜虽然被带回了宫中,可是知道她来历的人却不多,皇上心里肯定是有什么考量才没有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