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神色微动,心中好像有什么在鼓动着她一样,迈开脚步,由平缓的步伐渐渐地变成奔跑。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前模糊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情况下热泪盈眶只是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让泪水涌出眼眶。当她看清站在她面前的人时,已经被这个人张开双臂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小怜开始哭了起来。
好像少年时代的时候一样,即便如今的她隐瞒了身份在宫中成为一名身份尊贵的妃子,却还是无法抑制住哭泣的声音。她把额头重重的抵在高纬的肩头上,脸埋在他的胸前哀嚎大哭,好似刚刚遇到的事情对她而言是巨大的打击一样。而她,却清楚的知道,这一次的眼泪只是庆幸高纬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庆幸她又逃过了一次。
高纬搂着她的力道有些发狠,神情却又冷硬的让人琢磨不透。
彭夫人的死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件事情对小怜来说也算是一个打击。从和高阿那肱交谈完后她的心就一直提到了最高处,而他一个平静的眼神却又宣布了她的“无辜”,她只觉得周遭原本紧绷的一切都轻松了下来。绷紧的意识在一瞬间散开,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个梦,身子渐渐地软在了高纬的怀中,再无动静。
褚公公见到小怜闭上双眼昏了过去,惊愕的回头唤来了几名婢女,高纬却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彭夫人的尸体已经被移送了出去,随行的几位臣子着手处理她的后事。虽然彭夫人的尸体已经不在营帐内,营帐内却还是能够清楚的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死亡的腐朽味。
将小怜安稳的放在简朴的木床榻上,高纬静静的看着她似在沉睡的样子,一声不吭。
褚公公并没有跟着进去营帐,而是转身去寻了太医署跟来现在又得空的萧许阳。萧许阳听到小怜晕倒,心也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但是看褚公公焦急的样子,他知道她并没有露馅,不由得又开始担心起小怜的身体。
褚公公领着萧许阳到了营帐门口的时候,褚公公先抬手撩起的帐帘,见到高纬就坐在床榻旁,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是什么,却也能够从他的背影中感觉到他对小怜的担心。
褚公公在营帐外轻唤了一声“皇上”,才走进来提手撩起帐帘,等着萧许阳也跟着入内。
高纬握住小怜的手一僵,拧头盯着一脚踩进了营帐内的萧许阳,忽然低喝一声:“站住!”
萧许阳一怔。
褚公公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出自谁的口中,不免神情疑惑的拧过头睨着语气中似有怒意的高纬。
萧许阳下意识的将迈进营帐内的脚收了回来,便听见高纬轻飘的声音传来:“淑妃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朕也乏了,不想见任何人,你们都下去吧。”
褚公公尴尬的回头看着萧许阳,萧许阳却已经从营帐里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连告退的话都没有说。
走出去很远,直到绕过了一处营帐,萧许阳才将脚步停下来。他的呼吸很轻,眉头紧皱,像是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控制着。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刚刚高纬似是无意飘到他身上的那个眼神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在莫名其妙这层感觉的底下,他似乎还感觉到了抵触,还有他话语中难以掩饰的怒意。
高纬对他有怒意?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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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褚公公也退出了营帐,高纬才真的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他双手握住躺在床榻上沉睡的人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抵在了自己的下巴,眼神深刻的注视着她。他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她泛着凉意的手背,眼神宁静的像是一片惊不起波澜的大海,仿佛他可以就着现在的姿势,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
如果小怜这个时候能够睁开双眼,也许她会看到一个与她认知里有着千万种不同之处的高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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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末的时候,小怜才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
高纬还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皱巴着眉头,他连忙站起了身子,试探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柔声道:“怎么,还好吗?”
“高……”
声音喑哑得像是许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老妇人一样,小怜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出口的话不对,立马住了嘴,神色也清明了大半,笑看着眸中满是担忧的高纬,点了点头:“刚刚……”
她企图用谐音将刚刚即将开口的话代过去,高纬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意图,重新坐回到床沿,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着坐起了身子:“不是刚刚的事情了。你忽然昏过去了,真是吓坏我了。”
小怜的笑意仍旧透着虚弱,好似她刚刚大病初愈一样。
营帐中的血腥味在她清醒过来后好似又变得浓郁了起来,小怜又想到彭夫人在驾马离去之前在她面前说的那句话,还想到彭夫人在高纬的怀中浑身是血的被抱回来。
“彭夫人……”
她有些迟疑的开口,像是犹豫了好半天才决定要开口询问:“我听说,她薨了。”
“嗯。”
高纬淡淡的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挪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着人在晋阳给她造一座佛寺,算是给了她生前没能获得的荣誉。”
帐帘被晚风吹得四处摇曳,小怜望出去也能够知道现在的时辰不早了,她也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和高阿那肱见过面,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