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侧妃……
小怜叹了口气。
并不是她自恃清高,只是依着当年高俨对她的情意和本该走的剧本,成为琅玡王妃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并不是觊觎一个正妃的位子,只是正妃只有一个,放在寻常人家来说这就是妻子,而“侧妃”这个名号无论在平民百姓之中听起来有多么的身份尊贵,可终究只是个妾。只是李祖娥当年硬要从中阻拦,她的心思就不在“正妃”的身上了,而是在想着自己究竟能不能嫁给高俨。
而事实,是她没能嫁给他。
这些事情说出来着实让人感到心酸,所以当初她去妙胜寺见李祖娥的时候仍旧觉得心里有道坎不能跨过去,即便她的心中知道李祖娥用心良苦,可她还是觉得无法平心气和的对待她。
“娘娘?娘娘?”
看着祝公公有些不饶人的目光,小怜无奈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可他又可怜巴巴的催促了几次,她只好回答:“兰陵王是个正直的人。若是有女子为她诞下了后嗣,你觉得他会不给这个女子一个名分吗?再说了,我的确在长……在兰陵王的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可他和兰陵王妃对我来说是兄嫂一般的存在,绝非我的父母。”
“那难道,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朝中还有人是暗地里助琅玡王的?”
小怜迷茫的炸了眨眼。
“前几天,韩大人派的人除了问你如今过得如何,还问了个让奴才有些不好理解的问题。”
祝公公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脸色有些纠结,好似脑海中有几种想法交错打结了一样,让他的思绪不畅:“其实也不是不好理解。韩大人问娘娘你的身份既然已经曝光了,可还有下一步的计划?娘娘,恕奴才多嘴问了不该问的事情,虽然知道你当初有可能会成为琅玡王的人,可是当年的传闻也恰恰说明了皇上应该也是认识你的。可是,既然皇上知道了你的身份,可如今却秘而不宣,若非你亲自告诉了奴才,奴才是定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那么,皇上当初不是因为你和琅玡王的关系才通缉你的吗?不知道是不是奴才的误解,奴才觉着皇上貌似还是听喜爱娘娘你的,难不成都是假意?”
小怜微笑着摇了摇头。
当年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祝公公的猜测中,说她和高俨之间那些纠缠不清的关系是高纬对她下通缉令的原因,但其实谁都不能保证如果当年高俨没有出事,如今的她就一定会是琅玡王的侧妃。
这件事情,连她自己都无法肯定。
更何况,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回到邯郸宫后,她更是连除了这殿里伺候自己的人之外,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今如何,却还是很感激韩长鸾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来问她是否安好。有的时候她也对忠臣和奸臣之间的界线有了模糊的看法,在如今的大齐,韩长鸾虽然没有功高盖主,却已经到了能够凭自己的话语让高纬去做任何决策的地步,这个方面和陆令萱是完全一样的。只是,另一面她又对当年韩长鸾能够挺身而出为高肃说话的事情深表感激,毕竟斛律光和高肃这两个人在朝中,若是地位稳固能够永葆其位,那么去示好他们的人必然是不会少的。可是,既然当朝的皇上已经下了杀心,朝堂之上也确实没有人敢替他们说话,却只有韩长鸾这个在高纬面前的大红人来为他们谋取一线生机,这的确很让人费解。
也许,忠臣和奸臣并不是阻碍她想法的东西,而是因为韩长鸾这个人太过的不同了。
“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小怜轻叹了口气,如同一个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如今皇上只是对我的身份秘而不宣,在外人的眼中我可能还是那个得宠的冯淑妃,可是在邯郸宫里,这些与我们如此接近的人必然会发现不妥之处。而在这个殿里,单单是桃香一个就已经让我们觉得有些压抑了,就莫说其他会惹得麻烦事的话了。”
祝公公侧头看了一眼她落在自己肩头指骨分明的柔荑,郑重的点了点头。
“只不过,这韩大人如今都这幅光景,却还惦记着娘娘,看来对娘娘也是忠心耿耿的。”
祝公公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表情看的小怜有些哭笑不得。
韩长鸾对她根本谈不上什么忠心不忠心的问题,她也不知道他忠心的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他心中的一个念想。有的时候她觉得在朝为官是一件十分微妙的事情,有的臣子也许会告诉自己要跟对人,但有的人却会一直提醒自己要遵照着怎么的想法或者怎样的作法来当一朝官员。而在她的心里,在斛律光和高肃的事情上,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凭着对事情的判断来做臣子的人。也许他的确是仰仗着高纬才会有如今的地位,可他却不仅仅表现得像是一个唯权势的人,反而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虽然在她的认知里,斛律光和高肃应该都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能够让他为他们展现义气的事情。
看祝公公那一副韩长鸾关心的人仿佛是他自己的表情,小怜下意识的跟着反问了一句:“哦?什么这幅光景?”
“韩大人和穆大人都被皇上革职了啊!”
祝公公似是没有想到小怜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她忽然僵住笑意的脸,脸上玩闹的笑意也缓缓地敛了下来:“就是……就是前段时间的事情,娘娘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小怜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