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生,是最无法参透的事情了。
“冯姐姐,其实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
小荷小跑着跟上小怜的脚步,却不敢再抬头看她的表情,低头闷闷的说:“前些日子王府收到了一张帖子,说是给你的。我看了,是宫里来的帖子,让你随王爷一同入宫赴宴的,可我还来不及交给你,王爷却将帖子收了,还让我不要告诉你。”顿了顿,她好像在与自己做着什么争斗,眉头都皱了起来,最后还是敌不过内心的假想敌,一手拽住小怜的手腕:“冯姐姐,皇上是不是喜欢你啊?”
小怜忙用手按住小荷的嘴,眉头搅成一团,沉声警告道:“有些话你不要张口就说,明白吗?”
小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神虽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怜垂下手,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过重新迈开步伐往前走去。
和小荷待在一起这么久,她了解小荷的性子是天真无邪的,可往往就会这样口不择言说出傻话,如果被有心之人听了是看看宇文达回到王府过的习不习惯,见到她后者王府的氛围就有了很大的改变。不管宇文赟的心思如何,这些话都不是能够说的,就算他是皇帝,但她好歹也已经是他的父亲宇文邕赐出去面子上会挂不住,也会落了旁人的口实。宇文赟这个人虽然说起来在帝位上的作为和高纬很相似,可是在为人上她却觉得他比高纬还要荒谬好几分,这种事情如果真的有人扯明了来说一定会激起他的怒火,后果只怕难以承受。
往白雀庵的石路有些绵长,可是因为天气并不炎热,这一路缓缓地往上走小怜和小荷都觉得有些新奇,而小怜更多的是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过去在妙胜寺无忧无虑的时光。
其实要说无忧无虑的日子还是很多的,像妙胜寺,像高肃的府邸,像宇文达私宅属于刘梅枝的偏院,像韦夐的方子……这每一处曾经都是她最喜爱的地方,常常也是一待就是几个时辰,而这几个时辰里她通常都忘记了自己背后的那个身份,只是安安分分的做一个与自己年龄符合的少女。
刘梅枝……
想到刘梅枝,小怜就想起在偏院的时候刘梅枝曾经跟她说过宇文赟和她年纪相仿,那个时候她还为他感到可怜,觉得这个年纪的人竟然要背负着一整个江山社稷,必然是一种十分劳累的命运。而另一方面,她也从未想过他们会有交织,也因为宇文邕在她心中优秀的帝王形象而觉得他应该也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也不知道是事与愿违还是人各有不同,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得到证实就被当头一棒打了下去。
刘梅枝的惋惜,宇文达的叹息,韩长鸾的不惜,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宇文赟这个皇帝做的不称职,甚至比起当年的高纬还要不称职。高纬早些时候在外贪恋美色的骂名也和她有些关系,可是宇文赟却不一样,他将目标放在了每一个还未出嫁的少女身上,而且部分贫贱,不得认同这些少女就不得自由婚配,这的确太不像话了。
宇文达心痛的同时,怕是想起宇文邕只会觉得愈加心痛。如今的周国比起当初的大齐,其实更容易倒下。
再往上走了一点山路,路面就平坦了许多,很明显是有人在此用水泥铺垫了一条平稳的道路。
白雀庵离人多的地方有些远,还未到门前就感觉到这一片的荒凉。
小怜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白雀庵就像当初站在阶梯下往上看着妙胜寺一样,距离停的和以前十分相似。她回过身让小荷去马车上把包袱拿过来,小荷不解的回望着她。
“去拿吧。”
小怜没有回头,只是轻笑道:“还有,可以让他回去了,我们估计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这里都是比丘尼,男子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小荷“哦”了一声便回头了。小怜没有等她,抬步就往白雀庵的正门走去。
时辰不算太早,白雀庵虽然地处偏僻,却还是有住在附近的村妇偶尔会来一趟。大门是打开的,小怜走上门前短短的三格石阶就望见在门内的平地上正在清扫落叶的比丘尼。
见到比丘尼身上的海青,小怜又回想起当初在妙胜寺的日子。下意识的,她拧头往妙胜寺当初自己房间所在的方向望去,而白雀庵的那个方向却是一片空地,除了几棵大树什么都没有,地上的落叶铺了整一个地面。
“施主。”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正在清扫前院的比丘尼抬头见到小怜已经踏入了大门,赶忙拎起扫帚走了过去:“可是要来上香?”
小怜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比丘尼身上的海青,过了半晌才回过了神,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先见见主持。”
听到来人直接开口就要与主持会面,比丘尼一怔,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做。
白雀庵虽然不大,但一个主持的身份在这里来说绝对是最高的存在。寻常的村妇若是来找主持她倒是能够理解,可现在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却不是寻常的村妇,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妙龄女子。
似乎知道比丘尼此刻的脑里在想着什么,小怜也不急着催促,见到小荷已经踏入了白雀庵的大门,便用目光望了望供奉了菩萨的正殿:“领我去添些香火钱吧,也先上柱香让菩萨能够原谅我打扰了这清静之地。”
比丘尼虽不知道小怜为什么这么说,可是听到她说打扰了清静之地,就觉得心中有些无措,拎着扫帚的手有些不稳:“施主严重了。”
将小怜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