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被宇文达的手紧紧握住,小怜只觉得连心跳都和他双手颤抖的频率一样,声音不自觉的也颤了几分:“那你打算如何呢?你可有什么计策?这朝中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件事情只怕不是我想要如何就能够如何的。”
宇文达抬头看着她,伸手缓缓地抚上了她的脸庞,怔了半刻才细细摩挲起来,嘴角含着苦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虽然有些落魄有些狼狈,但看过去终究还是能够晓得你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如今的你还是这样美,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的眼眸中虽有着淡淡的隐忍和仇意,但整个人却是意气风发的,天不怕地不怕,直率的模样很讨人喜欢。而现在的你却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倒像是个历经世事的妇人,眼眸中对世事无常的认知太过深刻,我看着的时候总是觉得心痛。”
小怜抬手将手背覆在他抚在自己脸庞上的手的手背上,摇了摇头。
“你和我在一起倒是没过到什么好日子,你离了大齐,却又进了周国,两个地方都同样有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事,我避不开,你自然也会同着我避不开。”宇文达嘲弄的一笑,学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我说过要辞去身上这些重担与你平静度日,可都这么久了却因为一次阻力再未去争取过这个机会,你可怪我?”
“我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又为了什么要怪你?”
缓缓地蹲了下来,小怜的眼圈有了些热流的暖意。她强吸一口气,瞪大眼睛阻了这些不合时宜的情绪,像他说的那样意气风发的仰着头看着他:“你要做的、你该做的,你心里都清楚,我也清楚。你不是寻常的王公贵族,我更知道当年你和宇文邕是如何的兄弟情深,他虽没有明着把周国托付给你,也没有明着让你辅佐哪个皇子,但这些都是他已经给了你的请求,你自当会竭尽全力去做。其实我知道的,宇文邕不同意你的请辞也是担心周国,可这后面你再不提辞官的事情,却是你自己心里知道周国的困境。我既然跟着你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自然也懂你的心性,你不愿意自己苟活也不愿意他人的狼子野心夺了周国,我即便不能给你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心里总是还能给你一些帮助,总不至于让你在遇到难处的时候连个宽慰的心思都没有。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同意的,我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自然知道你在走向什么地方。可既然没有退路,我自然也不可能让你白白的陷入泥沼,你要去奋搏就去吧,我不会用这些儿女情长扰了你。”
宇文达心头一暖,似是有一道清溪从心中流过,情深意重的朝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有了你这番话,纵然我有愧,也总能是安心的去做事了。”
“我本还好奇李瑾为什么忽然提起要回娘家去暂住一段时日,现在倒是明白原因是什么了。”
将小怜从地上搀扶着站起了身子,宇文达也起身,扶着她往房内摆放的两张并肩的方椅走过去:“刚刚那封公文你应该看到了内容的。”
被宇文达搀扶着坐到了方椅上,小怜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坐在自己的身侧,才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到了。不过,朝廷有人有反心倒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只是那个普六茹坚是谁?我不了解朝堂上有什么官员,只是这个名字让我有些读不懂。”
“这个名字你可能的确是听不懂,但我若是告诉你这个人的女儿是谁,你要想起他是谁也是瞬间的事情。”
宇文达神秘兮兮的向她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要说的事情似乎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真相:“他的女儿,可是当今的皇太后。”
小怜神色惊愕的和宇文达拉开距离,不敢置信的反问道:“皇太后?普六茹……普六茹坚……”顿了顿,她恍然大悟的瞪大了双眼:“难不成是杨坚?”
宇文达点了点头。
宇文赟在位时共有五位皇后,但如今继承皇位的是宇文阐,他的母亲是杨丽华,所以他只奉了杨丽华为皇太后,而杨丽华的父亲正好是这位普六茹坚——杨坚。
“皇兄还在位时,其实早有朝臣向皇兄禀报过,说杨坚有反相,只是当时皇兄并没有相信。”
宇文达叹了口气,回想到曾经和宇文邕在一起谈论过杨坚却为真的放在心上而感到懊恼不已:“当初与杨坚并未深交,你也知道我素来只与皇兄为伍,其他人多半是不搭理的,皇兄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会出力,从不多过问些什么。皇兄曾经拿杨坚的事情问过我,只是我觉得自己对杨坚这个人不算太过的熟悉,没有能够这番评定他人的资格,便没有作答。现在想起来,即便当时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但是既然有那些个臣子向皇兄提醒过这个人,我也应当让皇兄多加留意一些的,哪怕是遏制一下他在朝中的高升也好。现在看来,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他果真反了么?”
小怜还是有些不相信,也没有弄清楚宇文达明白李瑾要回娘家去暂住一段时日的理由是什么:“你是怎么确定这件事情的?现在的皇帝年纪尚轻,我也听说杨坚现在是辅佐的重臣,一般人怕是已经奈何不了他了吧?既是辅佐,想来这朝中的大权也已经握在了他的手中,你要做些什么若是被他知道了,岂不是对你不利?”
“我觉着,他已经想要对我不利了。”
宇文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