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了啊,来来,坐,坐下说。那个……小轶,让下座。”张宝热情异常,躬身弯腰地“伺候”着牛佳乐。
苏轶连忙把自己刚才坐过的凳子给牛佳乐搬了过去,自己又重新搬了一个过来,擦了擦,自己坐了。
“来根烟。”张宝掏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来。
牛佳乐却掏出一包不错的香烟,苏轶和张宝看了,直咋舌头。
绝对是好烟,总要二十多块一包吧。当然,牛佳乐现在工资是不少了,也有四千多点点了,可他也不会买这样的好烟。而牛佳乐却经常能抽得起这样的好烟了,因为这些烟都是人家给的。
搬运尸体,死者家人是要给塞烟的,这是规矩,自然,是这里民间不成文的习俗而已。也算是牛佳乐的一个“灰色收入”了。
牛佳乐掏出来两根烟,张宝和苏轶忙是躬身弯腰地接了过来,满面堆笑,嘴巴都是裂开到不能再裂开的地步了。
早就憋着一肚子话想要问的苏轶终于开口了:“佳乐,你……”
“闭嘴!”张宝突然吼道,冲向苏轶,那双眼瞪的跟牛眼似的。
苏轶不知道怎了,呆呆地看着张宝。
张宝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猛吸一口,然后,那手指头在桌上死命地敲着,敲的一桌都是烟灰。
“叫牛哥!”张宝道出了苏轶的失误之处。
苏轶连忙点头,不停道:“对对,是牛哥,瞧我这张嘴,该打!”
“啪”地一声响,说着,苏轶还真是给了自己一巴掌,虽然下手不重,却还真是很响。
牛佳乐吐出一口烟圈,摆着手,道:“不要不要不要客气嘛。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客气什么。以前街坊邻居的,还蒙二位以前多有照顾呢。别客气别客气。”
牛佳乐的这话,让现场气氛一时,又是尴尬了起来……带有鸡蛋的卷油条及时上来了。
苏轶连忙就拿了一个……却恭敬地先给了牛佳乐。牛佳乐倒也不客气,也不再相让了,他拿过来便吃了起来。
牛佳乐也算是瞧着清楚了,八成是这张宝和苏轶也就那种三脚猫的角色,真是不想自己以前还真是高看了他二位。
张宝干咳了一下,开口问道:“佳乐啊,你以前在这里住的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瞧你,走的时候也不打声招呼,也让咱弟兄们摆个席面,给你送送嘛。”
“客气,又客气了。看看,宝哥,你又客气了不是。”牛佳乐此时不自然地就被张宝和苏轶给抬了上去,却也就下不来了。
以前的话题不能再叙了,十分不合适。苏轶连忙岔开话题道:“牛哥,您这是在哪发财呢?”
苏轶说着,看着牛佳乐那十根油条,体面的西服,还有那桌上放着的一包好烟。
张宝喊牛佳乐“佳乐”可以,苏轶却要喊牛佳乐“牛哥”,这表明了他们之间的阶级地位和身份的不同了。
苏轶的问话,也是张宝极为感兴趣的。
牛佳乐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实话实说的,还是要实话实说为好。
“哦,是这样的,我现在一家公司里做业务经理。”牛佳乐说道。
“我就知道,你绝非一般人!”张宝一拍大腿道:“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绝非凡人!这话,我以前就常说,常常跟小轶他们讲,不信你问问小轶。”
苏轶连忙应声附和,并继续问道:“牛哥,那你们公司都是做什么业务的啊?”
牛佳乐喝了一口油茶,道:“哦,就是一些白事上的业务。做的也算不小了,公司地方也不小,基本上业务范围是很广的。像是我现在工作的分公司里,有家火葬场,我就在那里主事。我可告诉二位,别小看了火葬场的营生了,那可是赚大钱的活!就举一个例子吧,你家死人了,需要人抬吧,有些人忌讳这个,但是我们可以帮忙搬运尸体,可这费用是极为高昂的。我们那里遗体告别、火化尸体,都是一条龙服务。说真的,伺候死人,比伺候活人赚钱!”
牛佳乐生怕对方听了他是做什么行业的而改变了脸色,不想,张宝和苏轶根本对工作什么的无所谓,只是很有兴趣地问道:“那工资待遇的怎样?你现在能拿多少工钱?”
这话,可正中了牛佳乐的下怀了:“工资待遇什么的,要看工龄还有学历等等,总之,工资的发放有他一套规章制度,公司制度严明,毕竟是大公司嘛是不是。”
张宝连忙应和:“是是是,那是。”
苏轶等不及了:“牛哥,那您现在拿多少?”
牛佳乐:“多少什么的吧,看你怎么算了。反正我基本工资也有五千了。加上这个提成,那个奖金什么的,总有小万把了……只多不少。”
此言一出,张宝和苏轶都是不出牛佳乐所料的,傻了眼。
“那,那那那……那叫什么公司来着?”张宝说话都结巴了。
牛佳乐:“银杉火葬场知道不知道?有名气吧?以前叫做嫣红馆火葬场的,百年老场子了!不用说,谁不知道。你们知道吧?”
张宝和苏轶根本没有听说过,口中却道:“那是,谁不知道。”
“哦……这是一些宣传单,二位看看。”牛佳乐这才把一旁放在塑料袋里的宣传单给掏了出来,给张宝和苏轶一人一张看。
张宝和苏轶那里识得那么多字。而就算都是认识的字,他们也是看不下去的。只是粗略地一看,扫眼而过,眼过之后,脑子也就过了,啥也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