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就是在这少女漫步跨上了桥墩时,几个穿过了人群走向另一边的人险些阻挡了萧阳的去路。
当萧阳好不容易躲开了那几个挡道的人,一抬眼,却发现,迎面走来的女子,特别的眼熟。
一时间,他恍惚了。
那女子身穿一袭浅紫色素布麻裙,目不斜视,快步从自己身边走过。
便就是这短短十几尺的距离间,萧阳紧盯着那女子,顺着她的脚步,继而顺势一转身——他想起来为什么自己觉得这女子眼熟了——她莫不成就是齐芸清?
她这几步路,脸上都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想什么心事,才会丝毫不留意周遭之人。
而且,她那张清秀的脸庞被略施粉黛,显得更为娇媚可人,那一身衣裳像是新做的,甚是光鲜亮丽,但却又不显得奢华。
乐正珺遥看着久久没有跟上前来的萧阳,探了探身子。
萧阳许久才转过身来,再一抬头,看见乐正珺正望着自己,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只是,再一次提起脚步的时候,他感觉到,心里有着一股强烈的刺痛感。
他实在忍不住,再一次回过了头。
那紫衣少女已经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再也寻不到踪影。
不知怎么地,他的手指微微一颤,像是被心一起牵动,无法自持做往日的平稳了。
当他来到了乐正珺的身边时,只见乐正珺取了一把鱼食,向半空中挥手一抛洒——阳光反射在那些细小之物上,一片晶亮瞬间陨落入水中,激起了一阵浅浅的涟漪后,却又是一阵疯狂的扑腾。
“果然啊,来撒些鱼食才是解了燃眉之急呢!”乐正珺靠在桥墩上的石狮子边,依旧随手向水里抛洒着鱼食,“萧公子,刚才怎么等了这么久才过来?”
“人太多,被挤着了!”他苦笑,找了这么个借口。
乐正珺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也难为你今日到这儿来了,你也看见了,今天到这里来的都是普通百姓,没什么达官贵人,若是冲撞了萧公子,我且替他们陪个不是!”
“不,他们没有冲撞到我,郡主不必多虑。话说,郡主为何对这里的人都如此熟悉?”
“质子府里有位大夫叫方儒,他每个月都会在街上做义诊,我时不时会去帮个忙。就是一来二去,我便与这附近的人很熟悉了。”
乐正珺依旧挥舞着手里的鱼食抛洒着,她还会经常挪一挪投食的地方,像是不让鱼儿总是挤在一个位置抢食一般。
“真没想到,郡主平时也会这般广行善举,难怪今天会来放生桥了……”
“善举,并不是到了这种日子才需要做的。若是平日里不行善,只是到了节日才做,岂不是太过于敷衍了事,毫无诚意了?”
“也对。”萧阳漫不经心地点着头回答着,他没意识到,自己站在桥上,已经往刚才走来的位置,看了不下十几回了。
“萧公子,看什么呢?”“没,没什么……”
乐正珺一脸狐疑地朝着他看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萧公子,你有心事?”
“真的没什么!”
乐正珺一抿唇,笑道:“你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再问。这些,就都给你啦!去对面洒可好?”
“好,放生的事既然有那么多人做了,我也帮忙撒些鱼食便够了!”
萧阳拿着乐正珺递来的袋子,看了一眼这里面的东西——他笑着摇了摇头,想来这乐正珺倒也丝毫不娇气,遇到其他千金小姐,可是绝对不愿意用手去触碰这些鱼食了!
打道回府时,萧阳很少说话,多半是应和,他一直都在观察街面上的人,观察得很认真。
乐正珺自然知道他在看什么,自然也不会戳穿他。
直到她回到了将军府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紫苏,浅叶,我回来啦!”
少有见着乐正珺回家会这么高兴,两个丫头也是等得心急。
虽然乐正珺身边自然有不少人暗中护卫,但果然不是亲自跟着,她们哪个都会觉着不安心。
“小姐!”紫苏赶紧迎了上去,“怎样?”
“齐芸清做得很好,我已经确信,萧阳心里根本装的全是她!齐家的案子眼看着这两日就会开始打平反,咱们也得做足了准备才好!”
而乐正珺并不知道,才走过萧阳身边的齐芸清,才转入一边的小巷子里,就放缓了脚步,再也走不快了。她捧着自己的心口,躲在了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舒缓了自己的紧张,更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
她不明白,为什么乐正珺不让自己与萧阳正面相对,而是要自己仅仅“路过”他身边——她甚至都不敢在靠近他时好好看他一眼,生怕打破了一切的计划。
乐正珺的理由很明确,她对齐芸清说,要让齐家顺利翻案的第一步就是今天所做的一切。
她不敢赌,她怕自己的一个眼神就会毁掉自己的父亲,也毁掉自己的未来。
毕竟,只有齐家翻案,她才有可能再次与萧阳站在一起。
只是这么短短的片刻,难道能比未来大半生更珍贵吗?
她懂得衡量利弊,所以,她忍住了。
可就是在她躲进了巷子里之后,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堤,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个带着皂纱斗笠的男子。他伸出手,递给齐芸清一块干净的绢帕。
“走吧,我送你回齐府。明天早朝,你爹的案子,就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