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当他是个张弛有度之人,大不了就是心气儿高了一些,脾气傲了些。
殊不知兴安沛骨子里根本就是个暴戾恣睢之人,只要关起门来,他想对谁不客气就不会有丝毫手下留情,更莫要提什么怜悯之心。
整个王府里头,他唯独只对一个陶夫人还算客气,其他人,都没有少被他责罚打骂过。
乐正瑶悔不当初,觉得如果是让乐正珺嫁到这里来,才真正是对的!
可是,这便是自己选择的路,也由不得她后悔。
“你自作聪明去与母妃说闲话,而她——本就是个目光短浅之人,被你这么一挑唆,便是真的做了蠢事!”
他没有再伸手打人,而是站起身,面朝向了大门,“一个月禁足,别让本王在其他地方看见你。待本王的国书修订结束,皇上设庆功宴之时,你再出来便是!好生养着你的身子,更别忘了——好好养着你的脑子!”
“砰!”重重的关门声,明明是在这宽阔之处发出的声音,在乐正瑶的耳朵里,却像是山谷里发出的声音,回声阵阵。
她拖着沉重的躯体,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拧着眉,咬着牙,不敢哭出声儿来。
她已经明白,自己哭闹,不仅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人心软,反而会更让人厌恶。
这一点,她倒是学聪明了。
可是,她曾经的行为,早已经得罪光了这王府中所有的人。
她的贴身侍婢静儿,也在自己被绝育的那一回惨死,身边再无可信之人——而她现在才明白,原来要自己无法生育的人,是兴安沛,而让静儿死的人,也是兴安沛。
她双眼无神地蜷缩在床榻的一角,呆呆地,目光涣散,脸上挂着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如同痴傻一般……
本想去找兴安沛的乐正珺,怎么也没料到,兴安沛竟然在自己打算出门之前就来了将军府。
正厅前,兴安沛倒也意外,竟然会在乐正珺自己院子以外的地方遇见她。
毕竟过去几回,只要不是乐正家在举办家宴,乐正珺便总是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爱与人太过频繁来往。
“咦?五殿下,这么巧,我正想去找王爷有事儿呢!”
兴安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懵了!
他是真的被吓着了,因为他从来都没听乐正珺这般主动找过自己!
“珺……郡主,找本王,可是有什么要事?”
“嗯,是要事。小事儿的话,我可不敢劳烦五殿下,毕竟大家都知道,殿下为了修订兴盛国书,这些日子甚至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对了,国书修订的进展可顺利呀?”
“顺利,很顺利!约莫再有一个月,就能够修订完成了。”
“真的?这可太好了!恭喜五殿下!”
“现在恭喜,或还太早,本王也正打算这些日子开始重新检阅一遍此前修订完的部分呢!”
乐正珺露出了似懂非懂的神色点点头,这女子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崇敬的神色,“五殿下真是厉害,国书这般难办的重任,都可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做成……皇上肯定会为此高兴许久了!”
她没有说,皇帝会做大力褒奖,没说皇帝会对兴安沛如何刮目相看,而是说,他会高兴很久。
兴安沛所理解的含义,则是乐正珺正在表达,兴兆雍或许会对自己这个五皇子彻底改观。
“希望如此吧!”
“对了,五皇子今天前来,是找我爹的?”
“哦,没错,我想问大将军借用一下他过去行军的日常记录。”
“日常?”乐正珺脸上的笑容显得颇为兴奋,“这也会被修订到国书里去?”
兴安沛颔首而笑,“会,因为只是生硬地记录那些行军过程,会很无趣。若是有了将士们的些许日常,则会更让后人明白,现在的人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够赢了那些战事!”
“嗯,说得对!我觉着,这般想法,换做别人那是绝对想不到的!五殿下,你这次修订的国书,我可实在是太期待了!”
被乐正珺这样性子的女子崇拜,兴安沛这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有多好。
躲在暗处观察着的虞清崖鼻间一嗤,却听得身旁冒出了熟悉的声音。
“师兄,怎么了,吃味儿了?”
他猛一回头——“君笙?你怎么来了?”
“话说,郡主会演戏,你就别担心了!快跟我来,有要事!”
凤君笙很快收起了调侃的笑意,对着虞清崖招了招手,而后立刻跃出了墙头。
虞清崖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乐正珺所在的位置,转眼间,便又失去了踪影。
乐正珺并不知道,此刻的太子府险些炸开了,萧后不能擅自出宫,也是心急如焚。
余安莲与兴安荣彻底闹翻了。
而对于虞清崖而言,余安莲如何,他并不关心,无论这个女人是一辈子跟着自己的丈夫也好,就此与太子分道扬镳也好,都挨不着他什么事儿。
但是,乐正珺曾经强调过,要击垮萧氏不能太心急,若是他们内部的势力分裂的时间不恰当,同样也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至少眼下,余锦生很难被绊倒,且与乐正家也没什么利害关系,更是与虞妃之死毫无关联。
凤君笙觉得,虞清崖需要去了解太子府的状况,不过是因为小沿只听他虞清崖的话。
“师兄哎,你把小沿这个花魁安插到太子身边,和方儒一起替他治病,到底是打算唱哪一出呀?”
“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