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柳丝丝迷迷糊糊地被冻醒了。
仔细倾听,外面丝毫动静也没有,想来那混蛋也离开了。
猛的翻一个身半趴在床头,对准那枕头恶狠狠揍了几拳,恨不能手中的枕头化为那可恶的男人。
她的心中百味杂陈,强忍的泪水似乎又有泛滥的迹象,却被她强行憋了回去。
凭什么他就能左拥右抱,流连花丛?
而自己就要恪守妇道,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许久临近天亮才勉强眯了一会儿眼。
此刻已经是深秋,初晨降下了白头霜,到处都是浓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
两名小丫鬟冷得直瑟缩,搓了搓手,提着灯笼缓缓走进了主院。
昨晚主院闹腾了大半宿才停歇,今儿一早原本当值的几位姐姐都生了病,她们二人是新来的小丫鬟,就被众人推了出来。
两个人低眉顺眼的一路前行,沿着石子小路进了跨院,再朝着卧房门口前行……
“啊!有贼呀……”
小丫鬟惊慌的尖叫声传来。
让正跨步进入跨院的高氏吓了一大跳,急忙紧走几步快步上前。
“哪里有贼?贼在哪里?侯爷,您怎么……”
卧房的门口前蜷缩着一道身影,身上凝结了厚厚一层露珠儿,靠着门框睡得正香。显然是被两个小丫鬟的尖叫声吓醒,锐利的眼神扫过,使得两名小丫鬟噗通一声跪下,不住的磕着头。
高氏左右一看,心道:坏了!
敢情是把侯爷当成贼人了!
狄烨磊心中也无语至极!他还以为两个小丫鬟看见他会自行离开,没想到这两个笨蛋居然尖叫一声,把整个侯府的人都招来了。
很快的,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昨儿自己家的侯爷被夫人赶出来了!直接窝在门口蹲了一宿。
京城里闲人本来就多,结果还没有到下朝的时辰,满朝文武加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儿夜里永平候被公主赶出来了,结果在门前跪了一宿?”
“早就听人说起了此事,听说不但是跪了一宿,还顶着一盆水,跪着算盘子呢,也不知道明儿个还要不要换算盘了。”
“就听你在这里瞎吹!我可是听说了,那永平候在外面金屋藏娇,惹恼如钰公主,这不就直接把永平候赶出了屋子。话说,永平候平定内乱可是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圣上还亲自下旨吩下了无数赏赐。这么一闹,把永平候的脸都丢光了……”
“公主是何人?那真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眼睛里哪里能容沙子?这永平候不肯娶,自有大把的人上杆子的要娶。你们还不知道吧?听说那永平候以前可是有一位头夫人的……”
八卦的话题越演越烈,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扑天盖地般迅速蔓延开来。
这些话题柳丝丝并不知道。
昨晚一晚她几乎没有睡,结果等到天亮的时候,她的两眼肿得像核桃,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没有睡好。
高氏伺候着她洗簌,又取来鸡蛋为她敷眼睛。
为她盘了一个简单的垂髻,打算插发钗的时候,柳丝丝拒绝了。
“重新盘一个凌云髻,我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人前!”
即便再难受,她也不要给他看见。
“公主您这就对了!为了这点事儿难受完全不值得。”
高氏一脸的心疼:“您看您难受成这样,真的因此气得痛了病了,又没有旁人能代替你。何苦来着?”
“其实我也知道是这道理,可是这眼泪就是忍不住。”
一说起此事,柳丝丝的眼眶又红了,却强忍着泪:“还记得以前那时,为了能吃饱饭,他起早摸黑出门打猎,我拼命赶早拖儿带女,日子虽然清苦心底却甘之如饴。不曾想眼下……”
说话间,她哽咽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公主,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僭越,不过有几句话,奴婢还是想说说。”
高氏忍了又忍,还是决意劝一劝自己的主子:“奴婢知道公主是金枝玉叶,不屑于那些女子一般见识。不过侯爷手掌重兵,眼下刚刚才回到京城,那名女子好似突然从空中掉下来的一般,这来历……也太过蹊跷了些。”
柳丝丝擦眼泪的动作顿时停下了。
是了!
她一直觉得是哪里有问题,可她偏偏找不出问题的来源,被高氏这么一提醒,她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对,这女子来历蹊跷。头一天还决定是由狄烨磊献俘,可是第二天却临时换了人……高氏,你去把张大哥请来一叙。”
“夫人,张大人此刻在早朝,眼下还没有散朝呢。”
“你看我糊涂得……”
柳丝丝也一阵尴尬:“那去把左大哥叫来。”
这次高氏没有迟疑,很快就下去了。
等左星宇过来时,柳丝丝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吃完了早食,放下了碗筷。
“坐!吃过早食没有?要不要也坐下来用一些?”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左星宇并没有拒绝,反而默默前行了几步,走到柳丝丝的身旁坐下来。他的目光很深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丝毫不若平日里回避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让柳丝丝下意识躲开,指着桌上的吃食笑着说道。
“吃吧,记得你喜欢吃这水晶虾饺,我特意让下人把各种口味的都准备了一些,看看可适合你的胃口。”
左星宇的目光并没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