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一时间都无言的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之后,才听沈默涩声说道,“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其实,不用问,他都知道这很难!
这不是身体上的伤或者病,这是心上的伤痛!
身体伤了可以敷药,心伤了,能怎么办?
果然,司徒缙缓缓的摇了摇头,“终归是心病,或许,除了她自己,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但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病’了。”沈默说道,“你还没有告诉她,对吗?”
司徒缙涩然一笑,“我不知,该如何说与她听。”
或许是因为内疚自责,或许是因为不忍和害怕,在这件事上,他竟然是对阿娇开不了口的。
“所以你来找我,想让我替你告诉她?”
“不。”
出乎预料的,司徒缙否认了沈默的想法,“我不愿意她知道这件事,至少,不愿意她过早的知道这件事。她现在已经有许多事情要去做,背负的一切,对她造成的压抑已经足够大了,如果现在再告诉她,对于她来说,无异于会更糟!”
沈默没有作声!他知道,司徒缙说的是对的。在现如今这样的情形下,已然是不能再给阿娇造成更多的烦扰了。
她虽然出乎预料的坚强有韧性,但再坚韧的人,一旦被压到了极限,结果除了疯狂的反弹不然就是整个崩溃。而这两个结果,显然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我知道对阿娇而言,你是个很重要的人——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沈默可没心情理会这种时候了还在拈酸的司徒缙,对于他后一句话,自动忽略。
司徒缙显然也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逞这样的强很没意思,便苦笑了一下又道,“我也看得出来,她对你来说,同样很重要!虽你一直不愿意坦诚你的真实身份,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但我仍然愿意相信你。
我今天之所以来找你说这些,便是希望你能真心实意的对待阿娇,并且,慢慢引导她,开解她,希望这样,能够对她有所帮助!”
有一句话叫心病还须心药医,司徒缙自然知晓。
但阿娇的心病,在他看来,当今世上,恐怕已经没有人可以医了。
当初阿娇伤了病了中毒了或者失明了,在梦里,她总会喊一些人。
而其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便是一个叫默儿的。
即便是在梦里,她喊着“默儿”的时候,那不能抑制的悲伤还是会让司徒缙这个冷心冷肺的家伙都跟着觉得鼻子发酸心情烦躁!可见那个默儿对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清醒的时候,却任凭司徒缙怎么旁敲侧击,都绝口不提关于默儿的事!只简单说过,默儿是被越国国师害死。
后来想来,那默儿的死,估摸着就是苏娇心病的根源!
“你看她平日里表现得很正常的样子,虽然笑容不多,但大多时候似乎情绪很平静,很正常!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她的过度压抑自己而已,她对过去的事情越绝口不提,就越发说明她忘不了那些。我担心她总有一天要自己把自己压垮!
但是她今日却愿意同你说说以往的事情了。”
司徒缙的眼神闪了一下,就连“默儿”,她都对这个少年说起了,而且听起来她还很平静!
他便知道,这少年对阿娇,果然是非常重要,并且与旁人不同的!
“一个人愿意揭开自己的伤疤,便说明她是真的愿意打开自己的心扉,并真的正一点点放下过往!所以,我恳求你,帮帮她,尽你最大的努力!”
沈默一直沉默无言,听到这里,却是笑了。
“阿娇的事,无需司徒兄恳求,但凡我能做到,什么都能给她!”
司徒缙捏住折扇的手紧了紧,望向沈默,却见他眼中并没有嘲讽之意,反而对自己颇为真诚。他便也释然了。
这少年心思细腻,想必也是察觉得到自己的情绪,能够如此对待他,确实已然是君子所为,坦坦荡荡了!
他又何必去计较一言一语之间的输赢得失,反倒失了气度呢?
“既然阿九兄弟这样说,那也定然是不想听见我说谢谢了的!”
“自然。”沈默点头。
“那好,既如此,我要说的也说完了,便告辞了!”司徒缙朝沈默抱拳。
沈默站起身回了礼,经过这么一番谈话,两人之间的关系,倒反而有了改变。
虽然称不上成为至交好友,但却也彼此淡去了许多对对方的敌视,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默契了。
男人之间,或许本就是这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的。
“不送。”沈默做了请的手势。
司徒缙便拔腿往外走去,手放倒门边上,却有顿住转了身,“我还有一言,留在心里反而徒增烦恼,不若就对你说了吧!”
沈默挑挑眉。
“虽然不知你对我们所有人隐瞒姓名身份有什么苦衷,但我与阿娇相识相处也已五年,知晓她这人最容不得的便是被欺骗!哪怕你是有苦衷也好,是善意也罢……即便她很在乎你,你也,早些和她说了罢!免得拖得越久,将来她知晓真相的那一天,对她造成的影响会越大!”
司徒缙说完,打开门扬长而去。
沈默僵硬的站在原地许久。
他当然是知道的,并且在司徒缙提醒自己之前,已经这样想过无数次了!
可是,他该如何对阿娇开口?
何况现在,他还知道了阿娇是这般的状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