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赶着回家,这一路上带的干粮也吃的差不多了!”崔桦有些为难,即使车上有水有食物,她也不敢拿出来。
目之所及至少有百八十口子灾民,这些人饿了许久,一个不慎,就会引起骚动。
老人眼神黯淡了些,笑道:“是小老儿冒昧了!”
崔桦看着脸色蜡黄的孩子,笑道:“老爷爷您可以去前面的庄子上找个活计!那里干活管饭吃!”
“是吗?”老人一听来了精神:“敢问姑娘是哪个的庄子?”
“李家村和崔家庄之间的那个!”崔桦报出了自家的庄子!
“那个呀!”老人的眼神变的黯淡起来。
“怎么了?”崔桦皱眉。
“姑娘是外乡人吧?”老人试探着问道。
“我是来投亲的!”
“这样呀!”老人脸色松泛了些:“你是不知道,那庄子邪乎,不仅有狼,还有乌鸦,大片大片的乌鸦,这掉的毛,都能当被子盖了!”
这么夸张……
“姑娘,不知你见过乌鸦没有?”
“见过!”崔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就是在你说的,那邪乎庄子上见过。
“你见过,就应该知道,那东西吃死人,喜欢在阴气重的地方活动。那么多的乌鸦,在那庄子上,也不走,它们吃什么?”老人别有深意的看着崔桦!
崔桦好想说:我只知道乌鸦聪明,不仅吃腐肉,还吃别的东西。
“姑娘的家若是在那附近,还是绕着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本来阳气就不足,万一沾染上什么东西……”
崔桦打了个哆嗦,还让不让她回家了?她本来就害怕莫须有的神鬼之说。
“这些都是胡说!周围的水源都枯了,只有庄子周围的没受到影响,可见那里是得天庇佑的!”长生忍不住道,若不是姑娘,他估计早就死了,哪有现在人前人后的长生掌柜!
老人笑了笑,也不争辩。
“长生!”崔桦轻斥一句:“老爷爷也是好心!”
崔桦开口了,长生虽然不服气,却紧抿着嘴,不再言语。
站在一旁的妇人,不服气的道:“我家翁怎么胡说了?那家要是个好,又怎么会引来乌鸦?定是不知使了什么邪法!还让咱们给他们干活,只管顿饭,连工钱都没有,感情说,天底下的便宜都让他一家给占全乎了!”
“我呸!”妇人在地上吐了一口:“我看他们就是想着法了剥削我们,把我们累死了喂乌鸦!”
喂乌鸦!崔桦眼皮抖了抖,亏这妇人想的出来。
她还想着,万一粮食不够,乌鸦肉也能顶上,万一真吃了尸体……
呕……!
崔桦没有看妇人,笑眯眯的向老汉问道:“听说,南朝来犯,北疆外敌那里又不太平,战事正吃紧,饷粮断不得!万一救济粮发不下来,大家伙怎么过冬?”
老人脸上出现愁容:“只盼望着今年冬天不太冷,大家伙逃难出来时,天正热,肚子又饿,就是拿铺盖,也带不了多少。”
不太冷?原主的记忆中,再也没有比今年冬天更大的雪了!
崔桦眼中出现一丝落寞,没人明白的她的苦心,还真是憋屈!
“那家有没有说,招多少人?”杨姗姗隔着饿恋问道。
“这倒没有!”老人心中一惊,难不成是有多少来多少?
“老丈年岁大了,比我们见识多,敢问,这冬日里是躺着比较暖和还是动起来比较暖和?”
“自然是……”把两个问题穿起来,老丈豁然明了。
不给工钱,是想着救济更多的人。
不白白施舍,是怕熬不过冬日严寒。
“姑娘,这日头不早了,还是赶紧赶路吧!长生还不把姑娘扶上来!”
“是!”姑娘身边的杨姑姑,不怒自威,让人忍不住就听她的吩咐。
“儿媳妇,赶紧的收拾东西!”崔桦的马车刚走,老汉就按耐不住了!
“干啥呀,爹?”好不容易碰上一辆马车,还让这老头给放走了,妇人心中正生闷气,这下好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填饱肚子!
“咱们去应工!”老汉竟然有几分心急之意:“倒时,咱就不用饿肚子了!”
“爹,你魔怔了?那可到处都是乌鸦!”
“胡说!你爹比以往都清醒!就算是乌鸦吃死人,也得等我死了再吃。在那之前,我不定能吃上几顿饱饭呢!总比这饿死了强!”
妇人看了看老汉还有年幼的孩子,这要是去了,还不是她一个人干活,养活他们两个!
“要去你去,我不去!”男人都没了,她凭什么还伺候他们!
“你!”儿子在路上得病死了,儿媳妇又没孩子,离家是早晚的事!老人看着儿媳妇,重重的叹了口气,“罢了!今儿,我就代儿写份和离书,放你自由!”
“真的?”妇人眼前一亮,四处张罗着找笔墨。
老汉的心冰凉冰凉的,儿子的忌日还不过百日,媳妇竟然如此心急!
老汉撕下一块衣襟,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了和离书。
“爷爷!”狗蛋紧紧抱着老汉的手。
老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狗蛋柔软的头发,笑了笑:“爷爷去上工,以后狗蛋就不用挨饿了!”
“狗蛋听爷爷的!”狗蛋偎依在老汉身边,坚定的看着前方:“等狗蛋长大了,定会好好孝敬爷爷!给爷爷盖大房子,天天吃肥肉!”
老汉摸着狗蛋的头,笑了笑。
……
“姑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