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开了头,应工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缎罗挑了大梁,一边安排人手去矿上挖煤,一边起窑烧砖,做不动伙计的老人,便打打杂,帮着做些饭食。
外面支起了露天的灶台,虽是粗粮,但对于饿极的人来时也是人间美味。
这样一来庄子外面,慢慢空了出来。
人虽然多了,崔桦却画出了界限,最先来的人,已经在砖窑周围,拿牛皮、羊皮搭起了简易帐篷。
虽然简陋了些,一家人挤在一起,毕竟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有些人虽然还没有着落,看着一车车的兽皮,运进庄子,这生活也渐渐有了希望!
第一窑砖烧出来了,麻烦也跟着来了!
“姑娘,不好了!”缎罗顾不上通报,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瞧把你急的!”崔桦的目光没有离开了手中的账本,心中飞快的算计着,手上的粮食还能撑上几天!
开元帝拿走了她半船的粮食,都用在军饷上!
难民越聚越多,她手上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虽然她有空间神器,有精神力的催生,粗粮长得极快,可是数目巨大,她还没想到一个掩人耳目的办法,拿出来!
“姑娘,今儿,干活的人,好多人都泻了肚子!”缎罗气愤的道:“不知是谁散播流言,说,是咱们为了祸水东引,才好心让他们进来干活,把天罚嫁祸到他们身上!”
崔桦从账本上移开目光:“这传言多吗?”
缎罗咬咬唇:“几乎所有人都信了,现在矿上、窑厂都停工了!难民们嚷着要讨回公道呢!只有一些老人出来替咱们说话!”
“竟有这事!”崔桦把书扔到桌上,是谁遇上这种事情都会觉得憋屈。
“姑娘!”缎罗有些为难。
“还有什么更糟的,”崔桦抿嘴笑道:“一次性说出来吧!”不要小看她的抗打击能力!
缎罗心疼崔桦,奈何这不是她能做主的事情:“学堂中少了几个孩子!”
“什么!”来自现代的崔桦,最恨这些拐卖孩子的,多少人为了寻找丢失的孩子,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恶!”崔桦一拳捣在桌子上,唯一庆幸的是,这年头没有器官移植技术,孩子不会……
崔桦坐回椅子上,眯着眼,沉思片刻:“缎罗,给我细细说来!”
缎罗稳了稳心神,轻声道:“今儿一早,开始有人腹泻不止,我听人禀报,前去查看,请来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大家便又提起乌鸦的事,弄得人心惶惶,过了不久,孩子们散学归来,便有人惊呼,孩子不见了!”
“碍于不能进庄子,大家的情绪十分激动,我便点了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跟着我们一起查看!”缎罗跪在地上:“未经姑娘的允许,私自带人进来,还请姑娘恕罪!”
“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你做的不错!”崔桦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轩飞扬的笑脸,这规矩是他立下的,亲自立威!
他说过,有他立威在前,她若是破例一两次,也会让人觉得她宽容,又碍于他的威信,不敢放肆!
“继续说!”
“我去寻了大公子,大公子说散了学,他们就走了,学堂的孩子也纷纷证明,他们是散学后离去的,有人看到他们去了不同的方向,有人直接回家,还有几个去了小荒山!”
“小荒山上没人?”若是有人,缎罗也不会急匆匆的赶来。
“只有一滩鲜血!”缎罗低下头,掩饰住心底的不安。
崔桦的心一紧,看来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丢失的孩子都有谁?”
“德胜村里正的孙子,最先投靠来的狗蛋,还有几个父母都是普通人,看不出特殊,但有一点,他们都是七岁!”
德胜村是整个村子来投靠的,在里正的领导下,团结的紧。
他的孙子若是丢了,等于得罪了整个村子!
缎罗的脸色深沉起来:“我跟大公子还有小暖姑娘,打听了一下,学堂里所有七岁的孩子都在里面!”
“走!”崔桦起身,戴好幕篱:“我们去灾民那里看看!”
“姑娘!”缎罗紧张道:“姑娘,还是不要去了!大公子走之前特意交代,一定要看好您,一定不能让您擅自行动!”
“孩子要紧!”崔桦抿抿嘴:“这事还有后手,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们如何施为?”
“那您就在城楼上看看!”缎罗让步。
崔桦淡淡的看着缎罗:“难不成,你以为你家姑娘是千里目,顺风耳?隔着几里地都能看的清楚?”
不等缎罗开口,崔桦又道:“你不相信,你自己,难道还不相信十八骑?有你师父们护着,你怕什么?”
缎罗还要开口,崔桦已经自顾自的出了门!
十八骑开路,护送着一个豪华的马车出了庄子!
“这就是庄子的主人?”生活困苦的难民已经开始激动:“就是她压榨我们?仅凭一丁点的粮食,让我们替她卖命干活?”
此话一出,不少青壮开始激动起来,有人甚至拿石头丢马车,十八骑把马车护在中央,迅速的抽刀,把石头砍做两半!
好快的速度,好锋利的刀!
“你们这些猴崽子,不许乱说话!”一个上了年纪的道:“你们可知,这年岁能吃上口饭,已是得天之幸!你们不看看外面多少人饿死,还在这里胡叨叨!”
看来,还是上了年纪的看的通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