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画影一直盯着她的脸色看,见她一脸平静便想了想说:“先前……若兰在信中提到了……提到了风……风大人……”
知道他们父女关系不好,画影吞吞吐吐,欲语还休。怕她不想听,她说到这儿特意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风九幽,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再决定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
尽管刻意的忘记,刻意的不提,父亲依旧是风九幽心中的伤,心上的刺。每每提起就像是不小心碰到了那根刺,生疼生疼的。
仰望天空,风九幽没有说话,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的画影都以为她在生气,她在伤心。
良久,风九幽终于开了口,只听她幽幽的说:“他,怎么了?”
不是风大人,不是父亲,不是风青山,而是他。一次次的失望之后,风九幽对于父爱的渴望不再强烈,慢慢消散荡然无存。而父亲也变成了他,一个既不熟悉又不陌生的人。一个称呼所有人都能用到的“他”。
简单明了,泾渭分明,画影看着经久未语的风九幽很是心疼,连忙道:“没怎么,就是说风大人的伤已经全部好了,也已经离开了。让主子放心!”
终究还是不忍看她伤心,画影没有说实话,没有告诉她风青山连年都等不及在雪山之巅过,连说一声都没有,就急着下山去找风芊芊了。
收回视线,转过身,风九幽轻轻的应了一声后就走回到了贵妃榻前,若无其事的坐下说:“那就好!风府已倒,他还活着的消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以后少在人前提起。尤其是当着尚宇浩的面,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昌隆皇帝的钳制,风九幽不希望风府损失了那么多以后还被人捏在手中,被人左右。所以,不能让尚宇浩知道,也不能让世人知道。
风家九幽金玉满楼,只要风府一日不倒,她一日不死。那么,那些觊觎风家财富的人就不会放弃,就时时刻刻的会盯着她,盯着风家。瞅准时机对他们下黑手,夺取金玉楼。
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才让风家由明转暗,风九幽不想因为风青山一个人而功亏于溃。当然,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即使她从来都不承认,可事实如此。
关上窗户,画影来到了她的面前,在凳子上坐下说:“主子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只是担心风大人只带了福伯一个人在身边,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派人……”
话未说完就被风九幽打断,只听她道:“不必了!虽然他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却不能否认他风家家主的能力。风府能在这乱世之中屹立百年靠的不单单是我母亲的身份,靠的也不是昌隆皇帝,而是他自己。江湖险恶,他不会不知,敢只带着福伯一个人下山,定是有所打算,也定能保护自己。所以,不用管了,也不必留意他的消息,随他去吧!”
身为女儿,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该忍的,不该忍的,她都忍了。也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换来的全都是不信任,还有一次又一次的伤心。既然父女情断,注定缘分尽了,他的心中也没有自己,那便罢了。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强扭的瓜永远不会甜。风九幽不是乞丐,不会卑微的向他乞讨父爱,同样,她也不需要他的施舍。如果上一世知道回家是这个样子,她情愿一辈子待在雪山之巅,最起码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还是那么高大,那么伟岸。而她只需相信师父师娘的话就不会怪他,相信他是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一个深爱着自己母亲的男人。
画影想想倒也是,风青山并不是一介书生,也不是单纯的商人。他久经官场,年轻时又闯荡江湖,风家富可敌国不可能只有一个福伯,那里会不懂得保护自己。再说,他过的桥比自己走的路都多,吃的米比自己吃的盐都多,那里需要自己派人保护他呢。
思及此,画影微微一笑道:“主子所言极是,倒是我多虑了。”
对于父亲,风九幽不愿意多说,也不愿意多提。话锋一转道:“听说裕景山庄内不止住了昌隆使者,南越国的太子也住在里面。明天你行事谨慎一些,小心一些,最好多观察一下是否有人跟踪。尤其是北国之都的人,我怕紫炎会不放心命人悄悄跟着。”
画影点头称是,站起身道:“主子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还有张礼他们,也会尽快让他们离开北国之都。主子,夜深了,那边已经收拾干净,我陪你过去那边休息吧。”
“外面冷,不想动,就不过去了。今夜我就宿在这儿吧。我没事了,你去看看晚香她们收拾的怎么样了。另外,不必守夜,我一个人可以,明天一大早不必过来拜别,让她们直接过去就是。”由于陌离不在,晚上也不回来,风九幽觉得那边的床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她感觉孤单,感觉冷。所以,索性睡在暖阁,还省得来回的跑了。
看暖阁中什么都有,画影也没有坚持,四下环视了一下说:“今夜风大,主子宿在这里也好,只不过这边没有床,只有榻,也不知道主子能不能睡的习惯?”
话落,画影走到了不远处的柜子前,打开,看里面有没有锦被。
榻与床不同,也有大有小,暖阁是用来看书、喝茶、聊天的,倒也放了两张榻。一大一小,一窄一宽,倒也够风九幽一个人睡。
淡然一笑,重新拿起先前未看完的书,风九幽毫不在意的说:“被子铺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