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在这里过的不错。”莫言清嘲讽道。
冷月只当没听见,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莫言清走近他,在牢笼前站定,居然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狱卒都被支开了,空荡荡的大牢里阴暗潮湿,空气里流动着一股难闻的霉味。
许久。
莫言清再次开口,“她举兵攻打东夷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冷月终于有了反应,他眉梢一挑,微微歪着脑袋,眼帘瞬间挣开,展露出一抹邪气地笑容。
“居然这么快,还以为要等上十天半月呢。”
莫言清的眼里绽出一抹冷冽之色,“散播谣言,扰乱民心,是她的计谋?”
“你说咧?”冷月毫无惧意地反问。
莫言清沉默了下来,久久没有开口,最后竟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离开。
冷月眉梢再次挑起来,就这样?
大牢很快就恢复了沉寂。“哗哗”的铁链声响传来,牢门被重新锁上。
冷月换了个姿势,他身形修长,大长腿在逼窄的牢笼圈的微微发麻。
会被捉住,的确是他始料不及的。他没有想到莫言清会躲在暗处放冷箭,而且被他一击而中。
暗器已经被拔了下来,他的衣服上却还沾着血迹跟污垢。他们故意放任他不管,将他血淋淋的关进来。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刑罚,却跟经过严刑烤打过一样脏乱。
莫言清捉住了他,却不杀他,倒是很耐人闻味。
冷月的嘴角微微一勾,邪邪的笑容在嘴边扩散。
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莫言清去而复返,重新站到了他面前。
冷月适闲地抬起头,一眼看出他眼里的不甘与挣扎。
“当初你为何叛主?”他问。
“当然是……”冷月嘴角一扯,挑衅地望着他,“为了不后悔。”
为了不后悔……这五个字狠狠地撞击在莫言清的心口。他也不想后悔,他觉得自己不可能会后悔。
可这一步步走过来,他……悔不当初。
“你也有机会的,”冷月盯着他五官分明的脸,“当时既然决然去了东晋,又何必回来,这里根本没有你的位置。”
莫言清紧紧握住双拳,冷哼一声。
东夷没有他的位置,难道东晋就有吗?
“你至今都没有被承认姓氏,不是吗?”冷月带着坏坏的笑容,抨击他的心脏,“一个不被承认姓氏的皇子,却被赐了府邸,说来也真是可笑。东夷国主不过是把你当成一颗够能吞拼东晋的棋子,而你居然还当的心甘情愿,啧……”
“闭嘴!”莫言清一脚踹在铁笼上。
冷月的身体随着铁笼的震动而震动,“这话头不是你挑起的?何必恼羞成怒。”
“一个我不要的女人,你却当成宝,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莫言清眼里一片冰冷,嘴上犀利地反击。
冷月猛地抓住铁柱,双目里跳跃出一股愤愤的怒火,“滚,老子不想看见你!”
“现在恼差成怒的是谁?”莫言清无动于衷,依旧直挺挺地立在原地。
“老子恼差成怒?”冷月拔高声音,“笑话,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居然因为鱼目而舍了明珠。白白便宜了别人的人,又是谁?”
“……”莫言清沉默了半响,居然点点头,“你说的对,我是有眼无珠。”
丢下这句话,他便蹲了下来。
铁笼被打开,牢牢扣锁在笼柱上镣铐被他一条一条解开。
冷月冷眼看着他的举动,邪肆而轻蔑道:“终于打算用刑了?小爷我正好活动洗动筋骨。”
莫言清眼帘垂微,冷冷道:“稍后会有人带你离开,你自己想办法渡湖。”
冷月不由怔住,“……你在开玩笑?”
见莫言清沉着脸一语不发,随即嘴角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放了我,你就不怕你那位……师父怪罪?”
莫言清抬起头,沉默地扫了他一眼,“东晋发兵攻打东夷,两军就在城外对阵。如今王城内人心惶惶,你被人乘机救走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退兵的砝码。”莫言清面无表情地回答。
“简直是痴人说梦!”冷月冷哼一声,“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说叫她退兵她就退兵。你不是她名义上的侧夫么,你去跟她讲啊。”
莫言清双眸似剑,狠狠地剜向他,“不想死在这里,最好管住你的嘴!”
冷月适闲的窝在铁笼里没动,有那么点有恃无恐的样子。
“还不出来!”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就不出去。”冷月换了个姿式,继续窝在里面。
莫言清暗沉地盯着他,语气冷酷道:“带句话给她,东夷地宫关了一个人,或许跟东晋皇室有关。”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冷月却因为这个消息,心里一惊,“东晋皇室?据我所知,东晋皇室除了慕容静这个女皇,可是都死干净了。”
“还有一位。”
“是谁?”
“霁月公主。”
冷月的双眼不由一眯。
霁月公主乃是东晋先祖亲生女儿,她是慕容静的生母。这四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冷月不会不明白。
他眯着眼,紧紧盯着莫言清。因为心里太震撼了,久久没有开口。
莫言清沉静的与他对视,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消化。
冷月突然嗤笑一声,他的手一摊,探出铁笼朝他伸过去,竟还吊儿郎当地掂了掂,“拿来。”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