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着脸从帐篷里走出来的冷月,心中无限沮丧和懊悔。
天,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怎么可以……
他的脑子里蓦然闪过常宁滑下泪珠的小脸,无助,慌张,愤怒还有那无言的颤栗。
冷月不由苦笑,无力地抱头蹲下,狠狠地一拳打进了黄沙之中。
他不想伤害她的……真的不想,他不是故意的。
可是,一想到她一整天都陪着那个军医,跟他有说有笑,亲昵无间,举止间尽显女儿娇态,他就嫉妒的发狂。
对,就是嫉妒。
她凭什么对他如此冷淡,却对别的男人那样展露笑颜。
不行!
不可以!
她不能在招惹他之后,又对他弃之如敝履。
他绝不允许!
可伤害她,看到她痛苦,他又无法真正狠下心来。
亏他还是冷漠无情,杀人如麻的杀手。这是老天在惩罚他吗?他居然也有下不去手的这一天。
冷月痛苦的将头埋在臂弯之中,一双眼恨的直冒火。
既然对她下不去手,那他就去杀了那个军医!
如此,就没有人将她从他身边抢走了。
一想到那个该死的军医,冷月双眼一眯,浑身上下都散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向来干脆,当下立即拦住巡逻的卫兵,打听军医去向。
卫兵知道他是“储君殿下”身边的护卫,看到他也很恭敬,“不知大人问的是哪位军医?”
冷月一愣,“这军营里有几位军医?”
卫兵道:“之前随军的军医大大小小就有不下二十位,这次储君殿下突然巡防漠北大营,随后又调派五位军医入营,大人找军医,莫非是储君殿下身体不适?”
冷月没想到找个军医还这么麻烦,脸色顿时一沉,“储君殿下没事。”
卫兵便不解地望着他。
冷月因心中有鬼,神色间难免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了。”
一行巡逻的卫兵被他问的一头雾水,终究没有多问什么。行了军礼,就要离开。
“等等。”冷月再次将他们叫住,“那些军医住在何处?”
“就在主营往西的校场后面。”
“嗯。”
得到了想要知道的答案,冷月转身就走。
主营往西的校场,就是漠北大军日常训练的场地,很容易就找到了。
冷月一路上都憋着一股郁闷之火,很快就找了过来。
然而,当他看到建在校场后方的帐营时,又犹豫了起来。
如果,他现在去杀了那该死的军医,若是被常宁知道了,那她……会不会恨死自己?
不,她不可能知道。
他可是杀手,最擅长的就是杀人,他有自信一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个军医杀掉,而且不让任何人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想着想着,冷月的眼里便蓄满了浓浓的杀气。
常宁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夜幕是个很好的保护层,冷月无声无息地潜入军医的帐营之中。
只可惜,很不巧。
今晚常远并不在军营之中。
朝廷突然拨了五名军医来漠北,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批物资。常远受命连夜被派去接应,冷月满腔的杀意,注定是要扑空了。
找不到出气的人,冷月一时之间又无法面对常宁,唯有避而不见。
这晚之后,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暂时将对方忘记了。
直到,姗姗来迟的容聿,终于抵达了北漠军营。
与容聿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位特殊的人,她才是真正的储君殿下慕容静。
常宁打起精神,在定安侯夫妇后面迎接了出来。
她不知道,她刚一出来,就立即得到了隐在暗处的冷月的关注。
这些天,她一直安安静静躲在帐中,甚少出来。他虽然想见她,想破解这种尴尬,却又无处下手,索性也不去打扰她,凑到她面前惹她恹了。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强忍着与她见面,与她说话的冲动,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眼下,终于看到了她。
他的眼就粘在她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瘦了,也憔悴了……
冷月紧紧握住拳,看到她这副样子,他心里再次涌出阵阵的懊恼。
就在这时,只听定安侯夫人含笑问道:“聿儿,这位姑娘是?”
容聿还没有回答,就见慕容静抢先迈出一步,朝着定安侯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京城贵女见命妇时的礼,嫣然笑道:“我叫常宁,家父从前是太医院院使。”
冷月一阵错愕,目光在慕容静和常宁身上来回打量。
原以为慕容静到来,常宁就会恢复身份,没想到……这两个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居然玩起了互换身份的游戏?
没等冷月弄明白,定安侯夫人大喜道:“常太医?那不是……你就是常远的妹妹么?”
常远?常?
冷月又是一愣,常宁还有一个哥哥?她爹居然是太医?
他紧紧盯着常宁,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见常宁双眼微微眨了两下,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慕容静的身上,她悄悄竖起手指,比了一个“三”字。
三?三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又顺着常宁的视线来到了慕容静的身上,只见慕容静接受到常宁的暗示,轻咳一声,点头道:“正是,他是我三哥。”
冷月的嘴唇不由一抿,原来这个三,是三哥的意思,原来她不难有哥哥,还不止一位哥哥。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