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姆不由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小矮个,略带讽刺地说:“阴谋论?没想到,我刚巧碰上个聪明人呐!”
小个子毫不脸红地摊着手。“没办法呀,老爷!我这样的个头,来硬的根本不够看,想活命总得有点专长吧?有些情报可是值钱的玩意儿,只不过,”他嘿嘿笑着说,“对救命恩人就用不着讲价啦!”
“得了吧!除了吃饭时帮助消化,这种‘情报’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你倒挺适合演密探,散播谣言水平不低,也考虑下转行吧。”杰罗姆摇摇头,不感兴趣地说。“不扯了,我自个去看看还比较妥当。”
见他转身要走,小个子犹豫片刻,突然大声说:“我这还有条收费的情报!据说,强盗们在天文塔那边吃了大亏。有人瞧见两人多高的铁家伙、把大活人小鸡似的抛来抛去,强盗只把附近民宅抢掠一遍,一直围着不敢进去。挺像说梦话,可确实有人证,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杰罗姆听他讲得言之凿凿,一面走一面暗暗思忖。要说两人高的铁家伙,自己只见过与“石枞树”共生的莱曼人……怀特这家伙无疑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难道他跟地下的恶魔有联系?怎么看他也不像恶魔仆从那种心理阴暗的角色,自己不会看走了眼吧?
胡思乱想中穿房越舍,在屋顶上迂回接近天文塔所在的位置。一路上三步一岗,据地而守的帮派分子比比皆是,目中所见免不了械斗抢掠的勾当,平常暗地里活动的暴徒们、这下可算扬眉吐气了。古怪的是,不同帮派之间似乎抱有某种默契,一旦遭遇不过大声叫嚣,真正生死相搏的场面倒也并不多见。
虽然直线距离不超过半小时路程,可屋顶上地形复杂,为闪避下面乱逛的盗匪,森特先生足足花去个多小时,才见着天文塔的影子。用不了多久,小个子口中的强盗便出现在视野中:
塔楼矗立的位置,正对着功用各异的半圆形建筑群,平常从塔里出来,就能瞧见街道对面、阳台和窗**出的点点灯光。现在整排建筑都已七零八落,进进出出的、也换成满脸横肉的强盗,把塔楼围了个水泄不通。除非从悬崖那面绕圈飞进去,悄悄出入难度的确不低。
触发脑中最后一个“隐形术”,森特先生从屋顶上纵身跃下,挑积雪最少的路线小心潜行,有惊无险地来到一座民宅边上。眼看穿越这栋私宅的后窗就能抵达目的地,杰罗姆不再迟疑,趁左右无人、轻推门闯了进去。
不等他观察一遍四周的情形,门廊尽头一个房间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紧接着便是着儿童的大声哭闹。杰罗姆用最快速度巡视完毕其他房间,确定没人之后,才凑到发出声响的房门边,偷偷摸摸推开道细缝、小心朝里观望。
就算没理由节外生枝,入目的景象仍旧令他心头火起。
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坐在一边哭得满脸是泪,一缕鲜血顺着额头慢慢流淌下来。斜倚墙上的粗壮男人脸含冷笑,正对一名同伙指手画脚;他的同伴揪住个年轻女子,胡乱撕扯对方的衣物,稍有反抗便拳脚相加,唾沫四溅地高声咒骂着。
一旁窥视的森特先生杀机大盛,举手推开房门。“吱呀”一响,粗壮男人尚未扭过脸来、乱指的右臂已经给拧转百十度,喉头同时遭到掌缘侧劈,立刻两眼翻白软软滑倒;他的同伙骇然发现屋里又多出一人,尖叫出声之前、鼻梁绽开一朵血花,直接给倒灌的鲜血呛晕。
要不是有小孩在场,这两位只怕会死得相当难看,男孩哽咽着暂停哭闹,跪倒的女人却禁不住连声尖叫。杰罗姆也不答话,返身关好房门,抱起男孩轻拍他后背。兀立在凌乱的房间一角,口中喃喃低语,他一时眼神黯淡,脸上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情。不一会儿那女人稍显镇定,伸手向他索要小孩。杰罗姆只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直等到女人全身颤抖、惊惶地流下眼泪,他才恢复一贯的漠然表情。
像戴着石膏面具,杰罗姆不容置疑道:“抱紧点,跟我走!马上!”
对自身施展“巨力术”,硬生生扯掉扣在窗口的栅栏,杰罗姆差不多用威胁的语气逼迫女人从窗口爬出去。离天文塔正门不过百十步远,奔跑中听见背后响起纷乱的喧哗声,窗边的敌人可能在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刚越过一半距离,弓矢破风声已然追了上来。
短弓发出的呼啸近在咫尺,杰罗姆差不多感到利箭擦身而过带起的劲风。全凭直觉返身挥剑,他险险劈落两道呼呼生风的箭矢,这时抱小孩的女人惊慌失措、一脚踏空,扭伤了足踝跌倒在地。
“别停下!继续往前爬!”
大吼一声,用身体掩护后面两人,杰罗姆立定挥剑,夜色中精确地劈落又一枚来箭。等短弓换成十字弓,他完全肯定、正常状态下自己再也遮拦不住。由于不曾记忆针对飞射箭矢的防御法术,他只得冒险施展一道“刀剑防御”,又连续劈落数枚因穿透法术而变得红热的箭头。对面许多灯火摇曳的窗口人影闪动、叫骂声频传,强盗们没见过如此顽强的敌手。用短兵